难以决断之时,康熙来到慈宁宫,想不到太皇太后竟然给自己出这样个主意,让自己明日带厚礼亲自去鳌拜府探视,向鳌拜示好,再次降下隆恩,让他回朝。
这样来,虽然可以暂解眼前危机,但天子脸面何存?
若非如此,便要用费扬古那个风险极高法子,既然他们以退为进,干脆就让他们退个干净,就此全部换人,以迅雷之势清他们在六部布下亲信。
“糊涂!”太皇太后疾言厉色,“想得挺好,可你手中时间哪有这多可用人,即使有可用之人,你又能保证这些人都是可信吗?原本,这桩案子就不该办,办就是打草惊蛇。皇上怎不想想,历来辅政托孤权臣被亲政以后天子查办,哪个是用贪污罪名?还不都是用‘欺君犯上’或干脆用‘谋反’,因为只有这样罪名,才足以将他们盘踞在朝堂上下所有人清除干净。这种贪污、渎职,最多便是降级、革职,不能处以极刑,也不能株连。到时候,你虽然办时,却是春风起,野草重生,隐患太多。”
康熙心情郁极。
夜色深重,康熙六年冬天似乎比往年要阴冷得多。夜晚走在寂寂宫径上,耳边净是呼啸风声。
出慈宁门,康熙下意识地裹紧金龙织锦皮大氅,李进朝机灵地赶紧递上个手炉:“万岁爷,传辇吧!”
康熙看他眼:“不必,走走,正好。”
皇上毫不迟疑,抬腿便走,底下跟着侍卫太监自然也不敢多问。
康熙边走,边想着刚刚和太皇太后对话。
他并不想刻意清除谁、牵连谁。以谋反罪名,确可以让切反对自己人消失得干净彻底,但是他不愿意。他更愿意用实实在在错误来定他们罪。或者说,让他们离开朝堂。
然而事实真是可笑,确实罪,办不他们,非要以近乎莫须有罪名,才能清除障碍恢复皇权。
查办工部挪用银两案,正如费扬古所料进展并不顺利。原本被举报账册早已被填补完整,最初以为这是桩牵连极广案子,可以顺藤摸瓜将鳌拜党牵连进去,然而现在线索中断,几个关键人物更是被人灭口,再往下查去,很是困难。
而手头上所掌握证据只能查办玛迩赛等少数几个人,根本撼动不鳌拜与遏必隆。而就在这个时候,鳌拜连同其亲信、六部要员总共几十名*员全体告假,连着几日朝堂上列班*员缺大半。
几日下来,议事房奏折堆积如山,各部事务皆停顿下来乱成团。
面对这样局面,康熙陷入两难之境。
若下狠心重办,恐不能服众;若就此收手,又难免被人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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