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着牙:苏麻喇姑,你还要再作孽吗?
于是,她挺直腰背,很轻地说句:“奴才记得,那年在奉天永福宫里,也是这样个黑漆漆雨夜,咱们福临降生。”
果然,倚在炕上仿佛睡熟孝庄猛地坐起来,她直愣愣地瞪着苏麻,目光如箭。是啊,福临当时也是生在这样个雨夜,那时自己夫君、大清朝皇帝皇太极正宠着姐姐海兰珠,哪里顾自己死活,整个永福宫像冷宫样,就是那样个凄风苦雨深夜,自己拼命才诞下福临,可当时不也被人讥笑说是兆头不好吗?
孝庄怔愣着,往事幕幕自眼前滑过,心痛极。
苏麻喇姑头几乎紧紧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喘,她向嘴笨,但并不表示她不知道该怎样来提点主子,这句话分量,她比谁都清楚。这句话让主子想起往事而难过,但此时为
宫正司人再因此看人下菜碟。赶上今夜雨大风急,时令不好,若是就此弄出岔子,这生产不顺利事小,出人命事大。所以拿这柄玉如意,便提醒所有人,这个孩子,太皇太后还是在意。
只个物件,个行为,却藏多少念头在里面。这样心思,自己怕是永远学不来。
苏麻喇姑心底叹息,外人都道太皇太后高高在上,是大清后宫说不二真正主宰,就是朝堂上多少大事也是她运筹帷幄暗中把控,可是谁又知道这耗费她多少精力多少青春?真是各人有各人命,半点不由人。
心里胡乱想着,手上却依旧麻利得很。苏麻喇姑给高嬷嬷打点好,又亲自送她出去,再回到近前时,太皇太后已经歇下。苏麻小心翼翼想要熄灯,却听太皇太后懒懒地说道:“这灯,留下两盏,你当今夜真能睡着?”
“太皇太后。”苏麻有些失神儿。
“苏麻,你说这孩子来得,是不是个时候?”太皇太后声音很轻,仿佛是在梦语。
苏麻有些不敢答,但又不能不答,所以只好仔细自己言辞:“今年皇上才刚亲政,若能得个大阿哥,自然是好。”
“可是赶上这个时节,又是风又是雨,永定河才刚决口子。怎想,这都不是祥瑞之兆。”太皇太后声音越来越轻,但在苏麻耳中听,却如同雷鸣。
她竟然失神儿地跪在地上,太皇太后意思,让她心惊肉跳,她猛然才想起,荣常在能怀上这个孩子,原本就是逆太皇太后心思。在这宫里,逆太皇太后心思孩子,这结果,有几个是好?
她不禁看看自己手,依旧白皙,可是分明沾染着鲜血,眼前不知怎,就浮现起个粉妆玉琢瓷娃娃脸,四阿哥,那是四阿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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