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嬷?”东珠仿佛有些不明白。
“当初,原本也没想让你入宫。可是当玛嬷在慈宁宫看到皇上,突然觉得他配得上你,所以改主意。原想经过些磨难,你能明白这当人上人好处,也能悟出些处世谋事技巧。可是你啊,还是块璞玉。”穆库什面上表情极为复杂,有无奈更有不忍,“玛嬷也不舍得让这些个见不得光事来打磨你。罢,你若真想出宫去过普通人日子,玛嬷就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额娘!”遏必隆入内,正巧听到最后句,面上就有几分惊色,忙要阻拦,“额娘应当知道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让东珠回府省亲,必有深意。”
“深意?”穆库什笑,神情有些不屑,“她那个深意路人皆知。辅臣们前阵子圈地、诛三大臣事情闹得太过,皇家脸上无光。而她不以为愠反而拨个恩典给咱家,又让东珠回来省亲,还赐那些珠宝,又给咱家老
里,还真能活到百八十岁,可是你入宫,玛嬷下子就老,见天就想着过去事,仿佛闭眼,就再睁不开般。”穆库什抚着东珠脸,面上神色便黯然起来。
“玛嬷,不让你说这个。”东珠伏在祖母怀里又是顿揉捏。
“好好,不说这个,说正事,给你讲讲玛嬷做女人这辈子事。”
祖孙两人这聊,直聊两三个时辰。
千帆过尽,从未想到,在家中备受子孙族人尊敬说不二老祖宗,太祖朝大长公主,竟然会有如此惨烈艰难生。
相较之下,三嫁匈奴大汉解忧公主,与演绎出千古绝唱《胡笳十八拍》蔡文姬竟也逊色多。
“玛嬷。”东珠抱着祖母,“东珠心疼您。”
“心疼?阿玛额娘兄弟姐妹谁不心疼?可是能有什法子?这是命。认。”穆库什叹口气,“这生,嫁四个丈夫,第任丈夫在怀孕时候用箭射;第二任丈夫像丢换破抹布样把给弃;第三次、第四次当新娘是给钮祜禄家父子两人做福晋……眼看着自己亲哥哥处死亲生女儿……刚入暮年又被丈夫赶出家门弃身于市……哎,这辈子可是受够这当女人苦处,下辈子说什也不要再当女人。”
“女人,如果遇到良人,还是会幸福。”东珠仰着脸,看着脸沧桑祖母,心上像压块大石。
“是,知道你想说那些个才子佳人幸福。这辈子,痛苦源头就因为是大汗女儿,生在皇家,就不能左右自己命运,四次婚嫁都是为给皇家当棋子。”穆库什手轻轻抚过东珠脸,“你是心肝儿,不会让你走老路,去给别人当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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