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皇上心中所想如何,此时只能置身事外。
过了片刻之后,康熙又道:“白天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大臣们出宫的时候都还在议论圈地换地之事。这是侍卫们听来的闲言碎语。”曹寅呈上一册折子。
康熙展开一开,叭的一下便远远地丢了出去,“他竟这么说?”
那折子摊在地上,显得很无辜。
费扬古用目一扫,便看到这样一段话。
寝宫内,金碧辉煌,光影斓珊。
今夜当值的正是曹寅与费扬古,费扬古远远地站在木屏之外,曹寅则在炕边侍立,他正用平静如水的音调向康熙奏报。
雕龙饰金的香炉中燃着好闻的檀香,香烟缕缕,营造出一种宁静幽雅的氛围。
曹寅的话不知暖炕上靠着引枕似睡非睡的康熙听进去了多少,他突然睁开了龙目,凝视着梅花檀木炕几上的那个物件,显得有些意外。
那是东珠的金凤,还有一对儿金宝琵琶耳饰,如今正静静地躺在炕几上一方红绸包布里。
宴毕,鳌拜与遏必隆一同出宫,遏必隆问鳌拜为何重提换地之事,鳌拜直言:“大正月的贬了咱们东珠,明摆着是要拉拢索尼,打压咱们。老子心中有气,既然他们不给着咱们留脸面,咱们也不用含糊。”
阳光般俊毅的清朗外表不知不觉被一丝忧虑缠绕,眉宇间的英气悄然沾染了九尺冰寒。
“费扬古,你怎么看?”康熙冷不丁地发问,让费扬古一下子收回了思绪。
“当年睿亲王主持圈地,两黄旗确实受了委屈,如今辅臣柄政,如果不讨要回来倒是奇怪了。”原本牵涉朝政费扬古并不想多言,但是此时他必须言简意赅地为康熙剖析,就是想让他不要理会鳌拜布下的烟雾。什么为东珠出气、因双穗麦子引发的口舌之争都是烟雾,真正目的不过是拨乱反正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他们而言这是正当的,也是迟早的。
“那么,依你看,就该由他们去吗?”康熙注视着费扬古。
康熙拿了一只耳饰放在手中把玩,面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见过宫中女人养花、养草、养鱼、养鸟的,可还真没见过养猪的,她把宫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曹寅愣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皇上了,皇上是真的讨厌昭妃吗?可是若真的讨厌,治了人家的罪贬去为奴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派人盯着日日回报?
“娘娘仁德,不忍杀生吧!”他唯有如此说。
“许是知道朕会派人盯着所以才故意而为的,对了,这两天她身上的东西也都给净了,朕倒要看看接下来她在那里还能熬多久?”康熙将手中的耳饰轻轻一丢,那金光闪闪的小物件便滚落在炕上,声音煞是好听。
曹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