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亭不由“哗”地站起,冯章泰亦满面焦急地站起来,右手更颤,膛起伏。
不久,伴着悦耳轻响,人缓缓从琉璃珠帘中信步踱出,正是当朝权相窦英华,众人恭敬地揖首,窦英华拿着裘绢帕,轻拭白嫩脸颊上几点褐色水珠,冷冷道:“云兼,冯大学士,进去好生劝劝皇上签遗诏吧。”
窦亭直起身子,冷冷看窦英华眼,便闪入帘内,窦英华看着窦亭身影消失,不由轻哧声:“他也算窦家人?分明就应当姓轩辕吧。”
窦亭赶入内殿,却见宫人满面惊恐地缩着肩膀拼命擦拭着地上血迹,皇后泪流满面,凝脂般地玉手手扶着双目紧闭熹宗,另手颤抖地握着只精致碧玉菊瓣纹杯,喂着熹宗汤药,娇柔声音无限悲哀沧谅:“求陛下醒来,东庭和太子还要靠皇上啊。”
熹宗幽幽醒来,看到皇后泪容,却大力地挥掉皇后手上碧玉杯,
和相爷前来倒也罢,为何这贬为翰林学士旧臣也被召进宫门呢?
本朝向来只有起草极重要公文诸如登基诏书,册封皇后太子,召见使节等等,方才命翰林侍讲学士在外候命,再说窦相直不喜欢这个倚老卖老冯章泰,何故叫来此人?
他又在外间坐许久,忍不住站起来,就要往里走。
“窦大人,且慢。”冯章泰脸上沟壑纵横,双目却异常地明亮,他只干爪般右手如风中秋叶,病态地颤抖着,他静静地对窦亭微笑,说道:“窦大人,千万莫急,窦相爷正在与陛下商讨大事,稍后便好。”
窦亭额头青筋隐现,望着冯章泰,终是暗叹声,复又坐下来。
放眼望去对面三人皆着锗红朱袍正二品官服,正低声交淡,声音虽轻,仍能分辩出那内容竟然是最新得尊前朝青玛瑙玉熏炉,眼神间尽是兴高采烈,毫无恭敬之色,焦急之意。
工部尚书卞京,兵部尚书刘海皆出于窦氏,户部尚书高纪年素有攀附劣迹,正在进宫路上刑部尚书殷申亦为窦氏亲点、工部尚书周游嗣已有半年称病不出,窦亭怒中心头起,恨不能将这些攀附权臣,唯利是图之辈立刻斩杀贻尽,振肃朝纲,还政于熹宗。
忽尔又想起比之任何人,自己偏偏最是摆脱不个窦字,不由心中又凉。
对面三人看看窦亭,碍于窦氏面子,刘海陪笑道:“窦大人,冯大人言之有理,且稍等下罢。”
此时,珠帘后发出阵怒斥,疑是皇后声音,窦亭心中疑云重重,皇后虽然仗宠持骄,但从来不会在皇上面前发出如此大呼,窦英华亦在内,不知发生什,此时又有器鸣狠狠撞击金砖之声伴着宫人恐慌惊呼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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