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表演还在继续。
两个闲汉半蹲着,左右,各打个手电筒,光柱在半空中交叉。
为首中年汉子盘腿坐在地上,把张红色大钞举到交叉点处,光照下,领袖脸愈
头发都已经有点花白,根根花白里都是丧子之痛。
这可怎下手。
姜孝广只四下扫眼,肩胛突地耸起。
这耸,不啻于发令枪、信号弹,丁玉蝶想也不想,两手叠握,向着姜孝广后颈来记猛捶。
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危险预警能力,而且很多时候,身体反应先于意识,水鬼身体强于常人,预警能力也更胜筹:三姓内部传说,姜孝广觉得事情不对时,肩胛会下意识耸起,易云巧就更神,她耳边有绺头发,会逆地心引力,往上打弯。
脚步声近,听方向,好像还真是朝这间屋来。
丁玉蝶口唇发干,宗杭人有急智,飞快地坐回角落里,把破碗拨到身后,还把断绳子作势圈笼到脚踝上。
丁玉蝶目瞪口呆。
干啥玩意儿?
脚步声到门口。
不好事,他妈说好“闹事”、“拖时间”,这才几分钟就被摆平?垃圾!废物!
其实这话真有点冤枉好人:甲板上,那群临时工现下正在验钞,八千块,八十张,拿着手电筒翻来覆去照真假,是姜孝广自己没兴趣奉陪,留水抖子在上头应付。
宗杭让他念叨得头发根儿都竖起来:“谁来?”
“姜……姜孝广。”
死死,关门打狗,要被逮个正着。
姜孝广身子晃晃,没立刻倒,居然还转过来。
丁玉蝶耳热心跳,口干舌燥,黑丝背后脸讪笑、干笑,觉得大势已去回天乏力,声“姜叔叔”几乎滚在舌尖上,宗杭自后猛冲上来,瓷碗砸在姜孝广后脑上。
姜孝广往前栽过来。
丁玉蝶下意识抬起手臂,挣住姜孝广堪称魁伟身体,然后慢慢地、心怀愧疚地,放到地上。
***
宗杭拼命对丁玉蝶示意,先拿拳头往下猛砸,又赶紧把手背到身后,那意思是:引开他注意,你来下手。
凭什?
不是说两个人打吗?这意思是只让他打?靠,那是姜孝广,他平日里见要恭恭敬敬喊声“叔叔”,况且人家刚死儿子,他怎能做出这种事?
门开。
丁玉蝶身体很诚实,迅速移向门后侧,然后看到姜孝广后脑勺。
“个人吗?”
个还嫌不够?丁玉蝶差点跳起来。
宗杭说:“个好办,们两个人呢,如果他进来,们把他打晕,只要别让他发出声音,还可以逃啊。”
丁玉蝶说:“那是叔……”
他怎可以对长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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