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早上,她跟着陈秃押船就好。
但偏偏就没有,造化弄人,她前晚坐水,睡眠很沉,醒来时候,天光大亮,陈秃他们早开船走……
开船走?
电光石火间,易飒身子陡然僵。
她慢慢坐直身子。
她画下最后个圆圈,里头写几个人名字。
陈秃、宗杭、丁碛,还有自己。
这是那晚,住在船屋里所有人。
陈秃和宗杭都划掉,自己也划掉。
丁碛……
边常备把枪,就是以防不测。
会不会事情就是那巧,他送宗杭出去时候,恰好碰到宿敌来寻仇,来人把他和宗杭锅端?
这个待定,可以作为个追查方向。
她画下第三个圆圈,里头写几个字。
水下女人、胳膊、伤疤。
屋里很静,乌鬼喙和陶碗边缘相碰,发出奇怪声响。
是,她坐水,睡眠很沉没错,但不代表昏或者死,稍微大点声音,她还是能听得到。
在这附近,陈秃船马力最大,轰油声最响。
但她那天早上,为什没有听到轰油声呢?
也不应该有问题,他是过客,跟陈秃和宗杭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动机。
易飒呻吟声,推开纸笔,两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又抓又挠。
这纸上分析,做还不如不做。
她怎可能知道陈秃宿敌是谁?
至于那个女人,周达观写《真腊风土记》,把洞里萨湖称为“淡洋”,水域最大时差不多等于四个青海湖,这大地方,她要去哪找?
这个女人,直没再出现。
那两天,她和丁碛重新去泥炭沼泽森林,但马悠尸体已经不见,后来,丁碛主动提个建议,由他作饵,“独自”在外夜游,也“独自”睡远离浮村船屋,想引那女人露面,结果白费力气,无所获。
这下落不明女人,是颗不定时炸弹。
她会跟陈秃和宗杭失踪有关吗?
这个也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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