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旧话重提:“但是干爹,你不觉得奇怪吗?水鬼三姓,每个姓每代只能出个水鬼,她姐姐易萧是水鬼,她怎可能也是?”
丁长盛冷笑:“知道你奇怪,也奇怪,但三伏三九女七试,那多双眼睛盯着,她是正大光明过,早跟你说过,这是老祖宗给天赋,羡慕不来,练死也练不来!”
……
挂电话,丁碛回到床边。
原本是要上床,但忽然又站住,总觉得有事没做。
丁碛紧抿着嘴,眼皮低垂,听丁长盛交代。
“已经打听到易飒住处,在大湖上浮村,待会给你发张大致地图,你尽快过去找她。”
“这次别再出纰漏,这丫头小时候就不服管,她爸都拿她没辙,长大更野,这几年在东南亚混,结交估计都是些下三滥,近墨者黑,身邪气。跟她讲话,她都不怎放在眼里!”
丁长盛似乎有点动气,咳嗽两声,又压下去。
“总之,你登门拜访,得有个谦虚姿态。你路上买点礼品提过去,见面要客气,仔细论起来,你们小时候还算见过面,在西宁那个江河招待所。”
手揉揉睁不开眼皮,惺忪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那种解放前、农村、跳大神驱邪梦。
主要是因为这响铃,录是个老男人唱歌,嗓音低沉沙哑,拖腔拉调,咬字不清,调子很西北,像兰州花儿,又像陕北信天游。
背景音里还有隐约涛涛水声。
丁碛背脊紧,瞬间翻身坐起:这响铃专属于养父丁长盛,录是段伞头阴歌。
他接起手机、下床,快步向着露台走。
站两秒之后,终于完全消化这通电话,明接下来要做什。
他拧亮床头灯,开始收拾行
丁碛嘴角不觉掀开线讥诮笑:“记得,很要表现,还挺会抢答。”
丁长盛很不喜欢他这语气:“好好说话,你这态度就不对!这次要不是你自作聪明,跑去盯她,哪会有这多事!本来挺正常件事,让你这搞,反而复杂。”
丁碛窘:“是,当时还以为,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
丁长盛厉声说句:“她凭什不发现?她蠢吗?她是易家这代水鬼!”
丁碛不吭声,通话出现两秒静默。
井袖茫然,才刚半撑起身子,丁碛回过头,说句:“你躺着。”
语气又冷又硬,不是在和她商量。
于是井袖又躺回去,下意识蜷起身子,目送着丁碛走上露台,拉上玻璃门,心头涌起妻子般满足和无奈。
男人,总是有忙不完事。
露台上有点凉,夜气带着湿,四下都黑魆魆,底下游泳池泛粼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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