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下
是白子，现在，他卒子来到“国王四”位置。
“下棋吧。”他以酸酸口气催促对方，他牙齿使劲咬着烟斗，眼睛已经紧盯着棋盘。
史瓦兹坐在渐浓暮色中，不禁叹
口气。棋戏实在变得很没意思，因为他将格鲁心思摸得越来越清楚，甚至猜得出他下步要怎
走，就像格鲁头颅开扇朦胧天窗。他几乎能直觉地知道该如何下棋，这点，与他其他问题其实
变得更结实、更有弹性，消化机能也变得更好——这些都是他从事户外工作结果。不过他察觉到，主要还是另外种变化，那就是他思考方式有改变。
老年人容易忘记自己年轻时是怎想，他们忘当初迅速心灵活动、大胆年轻直觉，以及敏捷且充满朝气洞察力。他们会变得习惯于更稳重思考模式，但由于经验累积足以弥补这方面退化，因此，老年人还是认为自己比年轻人聪明。
然而对史瓦兹而言，改变并不是经验，令他感到雀跃不已，是他发现自己能在瞬间解各种事物。他从原本必须根据亚宾说明行事，逐渐进步到预测他会说些什，甚至还能抢先完成。因此，让他觉得自己年轻原因十分微妙，绝非肉体上强健所能解释。
整整过两个月，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当时，他正在凉亭中与格鲁下西洋棋。
不知是什原因，除棋子名称，西洋棋完全没有变化，与他记忆中模样，这对他始终是种安慰。至少，在这方面，可怜记忆没有捉弄他。
格鲁曾经告诉他许多新式棋戏，例如“四人西洋棋”：每个人拥有个棋盘，四个棋盘再拼成个正方形，中间空隙补上第五个棋盘，当作公用“真空地带”。此外还有“三维西洋棋”：将八个透明棋盘叠成塔状，原先在平面上行走棋子，现在可以做三维运动。棋子数目则是原来两倍，必须将对方两个国王同时将军才算赢棋。
此外，甚至还有些普及新式规则。例如掷骰子来决定棋子最初位置，或是在某些棋格上，定出些对棋子有利或有害条件，或是引进几个具有奇特功能新棋子。
不过，西洋棋本身——原始西洋棋——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史瓦兹与格鲁西洋棋大赛，现在已经下完五十盘。
史瓦兹在刚开始时候，对棋艺仅有粗浅认识，所以最初数盘连连败北。不过情势慢慢有转变，他输棋次数逐渐减少。格鲁动作则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谨慎，在两步棋之间拼命吸着烟斗，令烟丝烧得通红。最后，他终于难挽颓势，变成个常败将军，于是牢骚也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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