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伊干巴巴地说:“您真是一位哲学家。”
哈伦激动起来。他想:跟这帮人有什么好说的。他气恼地开口,突然转换了话题:“生命规划师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不想跟他联系一下吗?这么久了,他应该也有点进展了吧。”
社会学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好像在说:你也太没耐心了吧。不过他还是说:“跟我来,我们过去看看。”
继续扩大,在2481世纪的时候达到顶峰,那是这次调整的25个世纪之后了。然后这项现实变革的影响会渐渐消失。理论家指出,现实变革的影响不会无限期地延伸下去,到达一定时间节点之后,它会变得逐渐趋于忽略不计,即使最精细的推算也无法找到。
当然了,一般时空里的任何住民都不会意识到这次变革的发生。客观事物发生变化,人的意识也会随之而变,只有永恒之人才能置身事外,看着变革发生。
社会学家伏伊盯着2481世纪的蓝色图像,原本里面是一座繁忙的太空港。哈伦进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抬头。他只是嘴里咕哝了两声,大约是欢迎的意思。
变革彻底摧毁了那座太空港。它亮丽光鲜的面貌已经不复存在;高高耸立的建筑失去了宏伟的气势,太空船锈迹斑斑。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一片死寂。
哈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一闪即逝。这就是M.D.R.——最大可能反应。它瞬间就完成了。变革不一定会在时空技师下手操作的一瞬间完成。如果调整之前的计算选点做得比较粗糙,或许要过上几个小时或者几天才能看到效果(当然是以物理时间计算)。只有现实演进的各种自由度都消失之后,变革才会发生。哪怕只有一点点数学上的不确定因素,变革都不会发生。
办公室的名牌上写着“尼禄·费鲁科”,这一下吸引了哈伦的目光和注意力,因为这名字很像两位原始时代的地中海地区的统治者。(每周他给库珀讲授课程的同时也极大强化了他自己对古代史的记忆。)
哈伦亲自计算出M.N.C.的可能,又亲手操作变革,令他骄傲的是,自由度马上消失了,变革即刻发生。
伏伊轻声说道:“那里原来是多么漂亮啊。”
这句话给哈伦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好像在贬损他杰出的表现。“我不觉得遗憾,”他说,“也就是把太空旅行剔除出这段历史而已。”
“不遗憾?”
“有什么好的?任何太空旅行技术都最多持续一两千年。人们早晚会厌倦,然后回到家乡,太空殖民地都会废弃。再过上四五千年,或者四五万年,人们又重新出发,然后重新放弃。它只是对人类智慧和劳动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