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接过笔，眼线笔是液体
，刷尖吸饱
墨色，勾画不能手抖，否则痕迹会歪拖。
他低下头，看到她长睫根根翘起，睫根水润。
车窗上忽然传来笃笃敲声。
揿下窗，居然是肥唐。
他冻得哆嗦，衣领竖起，
张脸恨不得埋进去：“东哥，灰八他们今天，挖到个棺材……”
车里空间逼仄，不适合刻皮子，昌东拿册子垫纸，用描线笔细细起稿。
叶流西闷坏，离惯常入睡时间还早，她又没消遣，除间或打击昌东。
——你整天刻、刻、刻，有这功夫，不能锻炼身体吗？
——昌东你没什
朋友吧？也是，人孤僻，爱好也古怪。
——个皮影3000多刀，你已经近视吧？等你老，你就什都看不见……
是“打”解决不，他说：“这样也不太好……”
但怎样才好，他也没具体想法。
倒是肥唐，干坐会之后，不声不响起来，拎行李，又往灰八帐篷去。
刚到门口就被灰八人拦下，豁牙声音最响：“呦，你还在啊，
以为你回家找你妈抱抱去呢，就你他娘蚊子胆，滚远点吧。”
众人阵哄笑。
也不是挖，据说是豁牙和同伴语不合打起来，拿铁锨互砍，个失手，铁锨把灰白色雅丹土台硬生生豁下块，里头黑黝黝，居然露出棺材个角！
“说是人手少，挖得进展太慢，回来合计下，连夜又去……还给看手机拍棺材上画，问是什年代，
昌东任她说，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真是无聊至极，会盘腿，会躺下，后来终于安静下来，自己拿个眼线笔在那描眼线。
描好，凑到昌东面前，手拨开头发，头往边上侧，说：“你看。”
她居然在眼角处画只蝎子，行笔纤细，螯足高举，整只蝎子随着她眼睫轻眨微颤，简直像是真。
习惯使然，昌东下意识说句：“蝎尾有勾针，再勾长点，会更好看。”
“是吗？”叶流西顺手把眼线笔递给他，“勾。”
昌东听见，犹豫下，想把肥唐叫回来，叶流西没让：“别，随他，各人有各人造化。”
就听肥唐扯着嗓子吼：“怎啊，是不是给你们指道让你们来，啊？胆儿小怎？个倒腾古玩，他妈会看就行，就这双眼，随便个东西拿过来，认得出是哪朝、值多少钱，你能吗？”
豁牙居然没话说，过会，不知道里头人说什，帐门掀起，肥唐居然被放进去。
——
跟前晚样，吃完饭不久就起风，风起，所有营地立马不见人，进帐进帐，上车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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