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距离公共租界并不算太远,然而想越过日军防线却是难事。
这日拂晓,日军侵占闸北并纵火,而他们所在位置,不偏不倚,就在闸北。
满目疮痍,到处插满太阳旗,仅很远处四行仓库仍在坚守。
远处零星枪声之后,是激烈交战声,战机在空中来来去去,整个闸北充斥着灼烧呛人气味,盛清让霎时拽过宗瑛,两人避至堵砖墙后面,视野所及处皆断壁残垣。
盛清让双手抚平宗瑛散乱头发,最后掌心贴着她双颊,觉得冷极,他还注意到她穿着病服,手上住院手环还未摘掉,这意味着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且定离开得非常匆忙,他喃喃不安说道:“太危险,为什这样做?”
宗瑛还没从寻人焦虑中缓过来,过半晌才讲:“担心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
—
来不及找到。
时间飞逝,天际光线愈亮,焦虑就累积得更多,宗瑛将视线移向车窗外,路寻找道旁便利店,就在六点将近时,忽然个急刹车,宗瑛身体前倾差点伏在方向盘上,她定定神抬眸,那熟悉身影就在她车前止步。
恐惧、焦急、惊诧、庆幸在此刻全化作本能——下车快步走向对方,用发抖手紧握住他手,仅仅讲句:“没有时间解释。”
她不知他死在哪里、为什而死,更不知如何避免,唯有可能做出点改变——就只有跟着回到那个时代。
枪炮声虽不在近处,仍令人神经高度紧绷,两个人呼吸节律和心率都非常快。
盛清让因她这句话久久不知说什,回过神快速脱下风衣,将身着单衣宗瑛裹起来。
宗瑛抬头问他:“你什时候回上海?”
盛清让边帮她穿风衣,边回:“昨天晚上。”他快速替她系好纽扣,又解释匆忙赶回上海理由:“工厂内迁凭证单据都放在银行保险箱里,必须尽快取出来转交给调查处人复核,所以回上海,但昨天到上海时已经很晚,本想直接去银行位置,但没来得及。你呢,还没有做手术吗?”
宗瑛这期间遇到太多事,能讲事其实大堆,但时机、场景都不对,也只能说:“事暂时不重要,现在问题是怎才能离开这里?”
秒,两秒,三秒,天地全换。
而另边火急火燎赶到现场薛选青,迎接她却只剩辆空车。
薛选青愣片刻,打个电话回去:“车找到,谢谢。”随后坐进车里,看到宗瑛那只手机,再按它,已经没电。
她在车里呆坐会儿,最后转头驶回医院,通知手术主刀徐主任。
回到1937年两个人,体会到是另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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