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余光再次掠见导航屏上时间,三秒,两秒,秒——
“再见。”她说。
副驾位在顷刻间空空荡荡。
不远处南京西站显出落寞,它在30年代却是南北交通枢纽,沪宁铁路线起终点。
盛清让整理行李准备进站,才发现塑料购物袋里塞着只装满现金钱夹,他转过身回看着落位置,仿佛宗瑛车还停在那里。然而哪里有什车呢?三两旅客匆促走过,辆自行车咕噜噜轧过,最后辆福特t型车在那停住,下来两位衣着考究政客。
送君千里,终须别。
眼看着六点整逼近,除抓紧时间道别,什也做不。
宗瑛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掩唇沉默,忽然叹口气,转身伸手,捞过后座上手提箱和塑料购物袋,全都塞给盛清让。
盛清让将行李搁在脚边,望向宗瑛。
还剩两分钟,且秒针越走越嚣张,宗瑛看他数秒,终于开口:“希望你好好活着,平安地回来。”
相伴,有些冷清。
开半小时,汽车驶入加油站。
加完油,宗瑛又走去便利店买些食物,她折回车内,将装满食物袋子放到后座,又翻出钱夹,将其中大钞全递给盛清让。
屡受接济,盛清让这次拒绝道:“还有些现金,不用。”
宗瑛默不作声收回钞票,继续上路。
这边阴云密布,宗瑛那边天气亦不如意。
她在车里坐会儿,重新发动汽车,调转车头,逆着惨白晨光返回上海。
黄金周最后天这个清晨,上海下起
盛清让回望她,声音低哑却坚定诚挚:“也希望你手术成功,好好地活下去,会回来。”
尽管各怀顾虑、即将各奔东西也没有相守可能,但在昨夜那个瞬间,隔着大半个世纪两颗心,曾紧挨在起,并不约而同地奢望过——不分离。
盛清让言罢伸臂,宗瑛亦倾身回抱他。
临别拥抱也以秒计,眸光里再多渴切,于分离刹那,都只能收敛强忍,彼此触碰手,也只能松开。
盛清让拿行李,同她道别:“那,再见。”
这是黄金周回程高峰期前天夜晚,路上多是回家车辆,而他们奔行而去,却是个陌生城市。
深夜高速,路快速掠过路牌和树木,视野中道路标线不断被吞没,远方仍然片漆黑。
下高速时已近黎明,云层叠压,天际线格外低。
进入市内,天边才真正现出光亮,宗瑛瞥眼导航仪上时间,将车停到路边。
汽车临近早已经停运南京西站,循车窗看出去,仍能看到那座改造过数次老火车站,这也正是盛清让下程出发点——始建于1905年南京下关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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