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能个个都联系上,但还有个能立即见面,这对外婆来讲,已经是不小惊喜。
宗瑛和南京那边又联系次,两个老姊妹隔着电话用乡音讲半晌,忍住落泪冲动,迅速敲定见面日期——9月
宗瑛虽觉得这问题突然,但也很快应道:“没有。”
外婆又问:“那你有没有什工作、生活上面麻烦?”
宗瑛认真想想:“有些,但觉得能够应付。”
答复也几乎和严曼当年模样,可那时严曼说完这些,很快就走。
外婆忧虑由此变得更深,严曼不告而别对她打击很大,她不愿见有人重走严曼老路,尤其是宗瑛。
扬镳牛郎织女,各置银河端不再会面。
不同是,牛郎织女下次相会好歹有个可预见期限,而他们分开,则根本没有可测相会之期。
个在现代即将面临高风险系数手术,另个在三十年代上海应付战争带来种种危机,缘分真……说断就断。
念至此,宗瑛眸光里莫名闪过瞬黯然。
她确定自己是担心盛清让,同时也担心她带去盛家那两个孩子,还有清蕙……等等。她从心底里祈愿他们能免于战火侵袭,能平安度过那长达数年不安定。
两个人抵达699号公寓已是傍晚,外婆回到久违老房子,心中难免各自拥绪交织。
这间公寓曾经是她结婚新房,她曾在这里迎接过孩子们降生,曾目送他们出门读书,见证他们组建新家庭,又个接个地送他们离开,后来她自己也离开这里,走数年,物是人非。
外婆走到书柜前站许久,又越过书柜抵达阳台,暮色里是个崭新上海,与她老旧伤感故事毫不相干。过去种种,其实对她而言,也都是年代久远、需要节制悲伤与遗憾。
宗瑛站在旁边,与她讲这些天同浙江亲戚们联系下来情况。
她按簿子上老号码逐个打过去,前面几个都拨不通,只能以后再慢慢找。姨外婆家那个倒还有人接,但被告知姨外婆现在已随女儿移居南京。她紧接着往南京那边打电话,那边讲姨外婆也很惦记姊姊,如果能见面,他们就尽早安排。
想着想着,她右手轻轻颤下。
坐在侧后方外婆,留意到宗瑛表露出丝不安。
外婆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起她。尽管这些年通过视频或者电话能解到关于她些近况,但当下面对面地接触下来,外婆担心变得直观而强烈——
不论是长相、还是做事样子,她都和严曼越来越像。
外婆忧心看向她扶着方向盘手,谨慎地问:“阿瑛啊,你是不是有不开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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