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杯冷水,坐在沙发里慢吞吞地喝,随即又有些焦躁地起身,摸过茶几上烟盒,拿在手里反复地摩挲,最后拿起盒火柴,打算去外阳台抽支烟。
盛清让仿佛早步察觉到她意图,索性拉开阳台门自己去外面避着,又转过身讲:“宗小姐请你随意。”
他这样做,令宗瑛更加压制抽烟念头,她决定再去喝杯水。
她这个念头刚起,连步子都还没迈出去,盛清让突然从阳台冲进来,几乎是在瞬间扑向她,将她按在地板上。
震耳欲聋爆炸声响起,整座楼都在颤抖,几秒后,又响起炮声,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幸蒙学校资助去法国,在巴黎待些年。”
“那时你多大?”
“十八岁。”
在不喜欢环境里待着,最渴望远走高飞,宗瑛深有体会,她不再往下打探。
这时盛清让却问:“宗小姐,上次新闻里事情,有没有给你带来什麻烦?”他指是媒体曝光她和新希关系那篇。
回来办事,太费周折且不安全。
何况他们都累。
宗瑛想起抽着烟盛家大哥,想起盛公馆那个密闭会客室,又想起虹口那间烟雾缭绕民居。她问:“盛先生,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别人抽烟?”
盛清让沉默会儿,语声平淡又缓慢:“小时候,家里总是烟雾缭绕。”
“哪个家?”
墙灰簌簌往下掉,顶灯摇摇欲坠,过分钟后,外面炮声歇,宗瑛声不吭,盛清让牢牢地护着她,贴在她耳侧遍遍地讲:“宗小姐,没事,没事。”
宗瑛在烟雾里剧烈地咳嗽起来,盛清让松开她,想找杯水给她,但屋子里几乎片狼藉。
偌大栋建筑,在经历短暂沉默
宗瑛没有正面回答,她蜷起双腿,叹息般说声:“睡吧。”
个几乎赶彻夜路,个听整晚鬼哭狼嚎般歌声,又都历经早晨数小时煎熬,不论是生理还是精神上都精疲力尽,房间内呼吸声逐渐替代断断续续讲话声,外面天光始终暗沉沉,灰白片。
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多,黄埔江上传来轰炸声,两个人在炮声中坐起来,都错过午饭。
盛清让看眼时间,请服务生送些食物来,随即进入浴室整理着装,打算吃完饭下楼赴约。
宗瑛摸摸搭在椅子上长裤裤腿,仍然潮潮,但也不影响穿,趁着盛清让进卧室当口,迅速换衣服。
“大伯家。”
宗瑛猜到些,他属于盛家,又不属于盛家,那是寄人篱下——赋予人察言观色本能,又淬炼出敏感细腻内心。
“你在大伯家长大?”
“恩。”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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