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欣慰拍拍孙子手背,淡淡开口,“坐着说话吧。”
林氏噙着泪点头,在老太太下手落座,张嘴便问,“品言,你妹妹找到没有?”
襄儿血淋漓被抱回府,双腿就那样废,她眼未看,句未问。若出事是自己,她又会作何反应?可能为自己掉滴眼泪?
想到这里,虞品言顿觉无趣,端起茶杯细细把玩,漫不经心道,“你当年只知他们姓沈,岭南口音,行商,旁概不知。天下如此之大,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还请母亲耐心等候。且妹妹那兰花胎记在手腕上,哪能轻易叫外人得见,找起来就更为困难。”
“那究竟要等多久?”林氏急,眼巴巴盯着儿子,“等得,可你妹妹等不得啊!她堂堂侯府千金,却被抱去下九流商户之家,也不知过得是怎样凄苦日子。品言,她可是你嫡亲妹妹,你就上点心吧!”
看见引以为傲孙子,老太太凌厉眉眼立即柔和下来,抬手道,“且坐下陪聊聊,那些个糟心事等你母亲来再说。”
虞品言扯唇微笑,坐到老太太对面替她泡茶。
半刻钟后,林氏姗姗来迟,头上无任何珠钗,只鬓边别朵白色绒花,眼圈泛着红肿,想是又哭过场。
老太太自顾饮茶,头也不抬道,“俊杰已去十年,你这还戴着孝,做给谁看?平白给府里添晦气!”对这个儿媳妇,老太太是万般不喜。儿子在时不许儿子纳妾,弄得侯府人丁凋敝,独木难支。儿子亡故又逃避现实,丢下双儿女和偌大家业不管,只知哭天抹泪。
幸亏她身体还硬朗,掌家务,又幸亏孙子争气,顶得住门楣,否则永乐侯府早被那帮豺狼虎豹瓜分干净,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虞品言挑挑眉梢,淡声道,“儿子省得。”
“省得省得,你倒是快找啊!那姓沈家都是黑心烂肠
想到这里,老太太面上更带出几分憎恶,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林氏抖抖,连忙墩身行礼。
虞品言掏出帕子,替祖母擦拭不小心溅到手背热茶,嘴角噙着抹淡笑,仿佛完全没看见母亲频频投过来求助目光。于他而言,父亲死去那天,母亲也同时死去。如今母亲只是缕暂时停留在阳间幽魂,早晚要下去与父亲团聚。这话虽然不中听,可从五岁开始,他不知从母亲嘴里听过多少遍,慢慢地,对她便也没期待。
她心里除死去丈夫,容不下任何人,就连那块冷冰冰牌位也比她十月怀胎生下骨肉更为重要。哦不,现在倒也不能这说,他那流落在外妹妹还是能与牌位比上比。
虞品言嘴角微笑加深,眸色却越发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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