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睿俯身叩拜,深深忏悔时,名老者杵着拐杖慢慢走过来,看见这样画面竟然愣住,搀扶他中年男人也露出不可思议表情。两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目光直勾勾,而宋睿则无所觉,忏悔次之后便又磕个头,再次忏悔。
他额头沾满灰,脸上落满泪,眼里痛苦像片深沉海。他哭得浑身都在发抖,使得跪在他身旁青年不得不扶住他胳膊,柔声说些劝慰话。
两人拜三拜,又诚心念段
脊背慢慢佝偻下去:“知道是害死他们,但却感觉不到丝痛苦。在他们葬礼上,伯父压着头,让为他们哭场、道个歉,却做不到。知道这样是不对,也知道什是善、什是恶,但那些东西对来说却像摆放在橱窗里展品,只可以观看,不可以触摸。知道什是良知,但不需要那种东西。”
宋睿摸摸自己胸口,摇头道:“心是死,与躺在棺材里父母没有什两样,又怎可能感到伤心难过。对那时来说,因为悲伤、内疚和痛哭而掉泪,不如剖开心脏取捧热血,那样反倒更容易。”
“伯父听见这样说,看着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他终于也彻底放弃,将逐出家门。宋家容不下个没有心人,或者说全世界都容不下这样人,从此以后就学会伪装。”
梵伽罗把手搭上他肩膀,试图给他点安慰。
宋睿转头看他,眼里忽然掉下两行热泪:“但是现在,这段冰冷而又灰暗记忆在脑海中有温度和色彩。看见刺目鲜血,感受到锥心痛苦,体会到迟来悔恨。终于可以把亏欠他们十几年东西还给他们。”
宋睿接住自己掉落泪滴,捧于父母黑白合照之前,颤声道:“爸,妈,对不起,知道错。改变你们看见吗?”
墓碑上两人静静看着他,笑容似乎柔软些。周围有冷风吹过,晃动着高挺树木,引得枯枝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问询。他眼泪滚滚而落,止都止不住,像是要把自己亏欠这多年悲伤、悔恨与自责统统交付。
他弯下腰,用力磕个头,于是梵伽罗也弯下腰,跟着磕头。
宋睿俯下身后便再也没有直起来,他用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感受着长眠于地下父母,用自己滚烫泪珠叩击着他们墓穴。他心在绞痛,但他积压在内心深处黑暗却获得全然释放。
梵伽罗说得没错,现在他才算是个完整、有血有肉人。这样经历哪怕只是瞬,哪怕痛彻心扉,也是无与伦比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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