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掐着她脖颈,左手却慢慢收回,置于眼前无不遗憾地睇视。他之前预估得没错,要对付苏枫溪,终究还是差点机缘。
但他却也并不失望,单手将她举起,自下而上地睨视,轻言细语地讲述:“当你拥有这奇异能力时,你可曾欣喜若狂?可曾肆意滥用,可曾笃定地想过,这个世界终将臣服于你脚下?醒醒吧,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属于你。或许你确有点特别,但是当你真正遨游到世界深处,你会发现它是多浩大,又是多可怕。你以为自己是头狂鲨,在海浪中追逐群沙丁鱼,可是当你转过脸轻瞥时,你会发现在那漆黑深海里,有条壮如山岳巨鲸正顶开层层惊涛骇浪向你游来,它只要张嘴就足以吞噬成百上千个你。浮游在浅海中沙丁鱼是你能窥探全世界,然而真正世界,在更深更广阔海底,那壮如山岳巨鲸也不过是其中最普通员罢。”
梵伽罗慢慢将她放下,轻笑道:“你自己去摘花吧,该走。”
他把咬着苏枫溪不放许艺洋撕下来,带走,天台铁门吱嘎声在他背后掩上。
这吱嘎声微响就似个信号,令苏枫溪眼瞳瞬间变得迷蒙,她不受控制地,恍恍惚惚地,步步朝天台边缘走去。那漆黑夜在她眼里慢慢变成片浩瀚海,群群银白沙丁鱼在海浪里旋转,遨游。她脚尖垫起来,仿佛能够感受到海水浮力,托着她往更远地方游去。忽然,阵长鸣划开翻涌浪涛和聚散银鱼,穿透她耳膜。
她抬头看,却见条遮天蔽日巨鲸游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喷吐腥气,又将她猛力吸入那深不见底咽喉。
她发出绝望呐喊,身体也被狂涌海水冲刷着向前,就在失重感彻底袭来前,阵铃音打破这些画面,将她唤回现实。她转头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手机正躺在不远处闪烁,而她本人已不知不觉走到天台边缘,脚尖悬空,脚跟轻垫,只需往前倾倒哪怕寸,也会立刻掉下去。
那深海,银鱼,浪涛,巨鲸,都是梵伽罗为她营造幻境。他竟然盗用她能力,用软言细语蛊惑她去赴死!他到底是怎做到?
苏枫溪屁股跌坐在地上,股凉风由几百米高空吹来,撩起她裙摆和乱发,让她狠狠打个寒颤。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梵伽罗口中所说巨鲸,大约就是他那样人吧?
无声无息地盗走别人能力,又无声无息地惑人赴死,还以颜色,这个世界果然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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