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楼是小区里唯会在清晨时分亮起橘黄灯盏楼。浑身湿透青年牵着浑身湿透小男孩,顺着旋转楼梯阶阶往上爬。四楼主妇顶着张憔悴脸和鸟窝样头去购物,她公公婆婆要求她必须在这个时间段起床,如此才能买到最便宜菜蔬。
她眼角有片很浓重淤青,被淤青环绕眼珠红肿地似要滴血。可想而知昨天晚上,她经历何等折磨。看见湿漉漉大小,她麻木脸上终于多几分惊异,并盯着青年那张俊逸脸看很久,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小男孩低下头避开她视线。
两人继续往上走,便又在七楼遇见匆匆出门名中年男子,他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套中规中矩西装,
少顷,道修长身影慢慢由深水走向浅岸,手里拖着口巨大行李箱。
小黑影连忙把抱在怀里衬衫递过去,然后由无形凝聚成个幼小清秀孩童。他仰着头,睁着双大大眼睛,既期待又不安地看着大哥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回去。
梵伽罗抹掉脸上水珠,摘掉发间水草,又穿好衬衫,这才徒手拧开那看似坚固密码锁,让侧躺在箱子里尸体,bao露于惨白月光下。经历数天浸泡,它竟没有膨胀甚或腐烂,只是略长些尸斑而已,小区内浓烈煞气就是最好保鲜剂。
小黑影蹲下身,试图去摸自己身体,手掌却直接穿透过去。他已经死,于是灵魂便再也回不去。
看见他沮丧头颅和颗接颗掉落黑色泪珠,梵伽罗叹息道:“虽说生死有命,但既然答应就绝不会食言。走吧,送你。”他抚抚小黑影脑袋,然后往他背上轻轻拍。
小黑影顺着他力道往箱子里栽去,这回却不知为何,竟没有穿透这有形之物,而是直接入驻那具已经死透尸体。崇明能力,经由梵伽罗提炼增幅,竟连死魂和死尸也能控制。
蜷缩在箱子里小小尸体忽然睁开眼睛,左右看看,然后骨碌爬起来,到处抚摸自己身体,满脸都是惊奇和不敢置信。
“啊啊!”他咧开嘴冲梵伽罗笑,努力酝酿半晌才从早已破碎喉咙里吐出三个饱含热爱字:“哥,哥,谢!”
梵伽罗紧绷脸庞终于泄出丝若有似无笑,轻拍小孩湿漉漉脑袋,说道:“走吧,送你回家。”
小男孩连连点头,然后手脚僵硬地从箱子里爬出来。他动作像极只亟待翻身小乌龟,惹得梵伽罗眼里沁出更多笑意。银白月辉洒落在他们头顶,又慢慢被逐渐逼近晨曦和天边抹朝霞驱散,第二天不知不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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