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你打小就顽皮,这是磕在花盆边上伤着。”沈夫人对她道,“再说,你这眉眼,笑起来模样,与姐姐都神似得很。”
杨程万朝今夏道:“你不必怀疑,那年在夏家见过你,自然认得出你。”
“……真是。”
这个事情对于今夏来说着实有点惊吓,她深吸口气,再长长吐口气,反复数次,转头看向杨岳:“大杨,你也知晓?”
杨岳头摇得像拨浪鼓:“也是刚刚才知晓。”
出事,就请杨程万将孩子偷偷送去给夏夫人妹妹,托付于她。若无事,便可称孩子寻回。
此计原本设定得甚是妥当,但没想到,京中却出事情,严嵩收到风声,有人在暗地里给夏言通风报信,且又有人说杨程万见过夏长青。严嵩疑心通风报信者是杨程万,遂将他关入诏狱,严刑拷问,杨程万知晓严嵩没有证据,只咬紧牙关,否认到底。
就在这时,沈鍊站出来,向陆炳坦诚是他在向夏言报信,并且拿出弹劾严嵩十罪疏,不听陆炳劝阻,毅然上疏历数严党专擅国事,排斥异己,遍引私人居要地,吞没军饷,战备废弛,致东南倭患猖獗,北方俺答寇掠京畿。要求严正典刑,借以纠正“人心纪纲,败坏难言”。
沈鍊此举,换来是廷杖数十,贬至保安州为民。而杨程万则拖着断腿,放出诏狱,陆炳对他心怀愧疚,想让他官复原职,却被他婉言谢绝。此时夏言已因仇鸾弹劾而被斩,夏家被抄家,沈家也被抄家。此前抱走孩子人因担心受牵连,将孩子卖给人牙子,杨程万只得暗暗探访,最后才查到这孩子被袁氏夫妇领养。
那日,在大街上见到小小今夏时,杨程万心头大石终于放下,眼中片湿润。此后数年,他搬到袁家所住街上,直照顾着她,教授武功,直至现下。
“哦。”
突然之间多出个夏言孙女身份,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时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颦眉思量半晌,问杨程万道:“是严嵩害夏言,也就是祖父,所以他算是仇家吧?”
杨程万点点头。
听罢段长长、曲折、就像是发生在别人家故事,今夏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楞好半日,才迟疑问道:“头儿,您是说那个、那个夏家孩子,是?!”
杨程万看着她,点点头。
“……会不会您认错?”今夏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前首辅是祖父?您看哪里像首辅家出来人?”
“你这孩子!”沈夫人拉她手去摸下巴处小疤,问道,“还记得这个伤疤怎来得?”
今夏摸摸,摇摇头:“不记得,常与人打架,从小打到大,有伤疤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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