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摇头:“你们才是为修河款来,而他不是。他是为享受。”
“享受?”今夏愈发不解,“享受扬州风土人情?”
“不,享受把人踩在脚下。”
陆绎淡淡道,目光冷冷地看着那艘船。
不知怎得,今夏觉得冷飕飕,静默片刻,才问道:“他想把谁踩在脚下?”
“下也不行!”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水鸭子焦急地嘎嘎声,应该是心系雏鸟却又不敢接近,便硬拖着陆绎原路退出来。
待回到河滩上,她才发觉陆绎衣袖被自己攥得不成样子,赶忙松手,歉然道:“时情急,大人您别见怪。”
陆绎慢条斯理地理理衣袖,瞥她眼,并未说话,旋身跃上那条搁浅小船,在她方才坐过地方坐下来。
“看见那条船?”他指向今夏看见那艘座船。
嘘……”
陆绎朝她打个噤声手势,手却未松开她,继续往深处行去。
大约走十来步,他才停住,拨开眼前茂密草叶,示意今夏望去——眼前是个残缺木盆,不知道被谁丢弃在此处,水鸭子衔来各种树枝草茎,在木盆内垒出自己小窝。此时窝中有四只小小鸟崽儿,可看见它们身上细细小小茸毛,它们脖颈交缠,正自安眠。
只小雏鸟在梦中张开嫩嫩喙,打个呵欠,继而又将头挨着其他雏鸟,甜甜睡去,月色皎洁,安详如斯。
今夏禁不住满足地轻声叹息,看见陆绎伸手要去抚摸小雏鸟,连忙把他手拦回来。
过很久很久,陆绎都没有回答,久到今夏已经意识到自己问个冒失问题,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时,她听见他清冷声音。
“。”
今夏站在船侧,点点头:“看见。”
“你可知晓船上人是谁?”
“不知道……”今夏刚说完这句,忽然猛地明白,“莫非,就是京城来那个人。”
陆绎微微笑:“你可知,他为何要来扬州?”
“因为周显已案子……不对,人都死,他还来做什;为翟姑娘,也不对,从翟姑娘话里听得出他压根就不在乎她。”今夏不解,“他是为修河款来?”
“不能碰,你碰,雏鸟身上就有人气味,她爹娘就不要它。”她压低声音,很认真地对他道。
陆绎垂目看眼自己被她抓住手,目中透出些许好玩:“就轻轻地摸摸。”
“不行,千万不能碰!”
她把他手紧紧攥住,摇摇头。
“就下?”他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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