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在对面,很远,还隔着一重山哩。”
“原来如此。从方位上看,就在那块
女子默然望着对面,河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低落下来,几乎和水面平齐了。一眼望去,田野到处生长着茂密的紫云英,片片鲜红的花瓣,一经雨水洗涤,就变成溶溶的花海,在霞光里无限伸展开去。抬头遥望,半空里耸立着一座峥嵘的山峰,山腰间吐露着轻柔的春云。
“您就是从那座山峰的对面来到这里的。”
女子从船舷边伸出纤纤素手,指点着梦一般的春山。
“那边就是天狗岩吗?”
“那片翠绿下面不是有一块紫色吗?”
“您真会说话。那么,怎样才能入画呢?”
“现在倒也可以画,只是还缺少点什么,要是把这个漏掉,那太可惜啦!”
“即使缺少点什么,生就的这张脸也没有办法呀!”
“生就的脸也可以有种种表情。”
“您是说自己可以随意些吗?”
。命运的绳索将这青年引向遥远、黑暗、凄凉的北国。所以,我们这些在某日某月某年同这青年结下缘分的人,也只得随他而去,直到这缘分终了为止。一旦缘分完结,他和我们之间就将一刀两断,他独自一人将不由分说被命运的罗网捆住手脚,留下的我们也将不由分说地留下来,即使千般要求,万般央告,他也不会再引我们而去了。
船在水里静静行驶,心情十分舒畅。两边的河岸上好像生长着笔头菜。土堤上有许多柳树。透过柳树的空隙,可以望见草葺的屋顶,煤烟熏黑的窗子,有时还跑出雪白的鸭子,呷呷地叫着奔向河里。
柳树与柳树之间银光闪烁,好像是白桃花。不时听到咯嗒咯嗒的织布声。当这种咯嗒咯嗒的声音中止的时候,水面上就传来女人咿咿呀呀的歌声,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歌。
“先生,为我画一幅吧。”
那美姑娘提出要求。久一正和哥哥热心谈论着军队的事。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打起盹来。
“是那片日影吗?”
“是日影吗?好像光秃秃的。”
“哪里,那是凹进去的,要是光秃,颜色还会灰黄一些。”
“是吗?反正就在那一带。”
“这么说,靠左侧就是羊肠小道啰?”
“嗯。”
“您看我是女人,尽捉弄我。”
“你是女人所以才说出这种傻话。”
“好吧,请您装出各种神情让我看看。”
“你只要每天这样变化着就行啦。”
“我给你画一幅吧。”
我掏出写生本,在上面写给她看:“罗带春风解,带上何诗句?”
女子笑了。
“这样的‘一笔画’不行,请您好好把我的神情画出来。”
“我也很想画,无奈你现在这副面孔不能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