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山河只待担
肩。
将军啊——
商细蕊唱到这里，莫名停
停，这不是个节骨眼，可是因为有过前科，黎巧松就有所准备，示意檀板多打两下，他重新拉个散板过门。
商细蕊复又唱道：
将军啊
向春风倚楼头树海棠花鲜
谁料
人间有你
结因缘
好良宵同看这清光片
却不知来日里可照得人圆
程凤台回味着这番戏词，就有点呆愣。老葛弯腰轻声催促道：“二爷，走吧，火车可不等人啊！”
夜沉沉花有清香月有阴
乍见得素面孤影正沉吟
原来风尘多佳人
程凤台看着商细蕊，眼前涌上潮雾，不是为离别在即而伤感，反而是由于喜悦。商细蕊在戏台上样子可真是风光好看，花栽在泥里，云浮在天上，各归其位妥当，合适，安稳。台上小凤仙与蔡锷假戏真做，生出知交真情，程凤台看迷，竟将戏看过大半，他舍不得走，戏中人却早步分离在即——
蔡锷执着小凤仙手，道是：
“商老板，你好好，走啦！”
商细蕊大眼珠子水灵灵，没有情绪在里面。程凤台知道商细蕊上台之前就是这样灵魂出窍状态，最后捏把他手，正要松开，商细蕊手下紧，牢牢握住他！
程凤台心头跳：“商老板？”
商细蕊就这样面无表情看住他人，握住他手，过好会儿才放开。程凤台心慢慢跌回原位，戴上帽子去。
戏园子里悄声片，为着商细蕊耳聋，座儿们把多年养成看戏习惯朝改。程凤台端坐在包厢里，桌上是商细蕊特意招待他好茶叶，四周是温柔琐碎静。戏开幕，小凤仙上台来，虽是风尘中讨生活女子，心里自有股义气和烈性，就凭着这股子义气和烈性，她遇到她松坡将军。
程凤台惊醒过来，低头叹：“走吧走吧。”柱起拐杖，头也不回地下楼，人离戏不离，他也不想看到小凤仙与蔡锷诀别场面，放在今日，多
摧心。现在，他耳朵里全是商细蕊绵绵戏音，就由这戏音送他走吧！这样最好。
包厢里茶水尤有热气，人已走远。商细蕊沉在戏里，戏里人很快也近尾声，仍是小凤仙词——
缕情丝身缠。
燕婉良时贪流连。
斟美酒举金杯且将子饯，
卿有七窍多颖悟
心磐石不转还
恰是相思错费尽人间铁
贪欢晌为绿鬓红颜
小凤仙回道：
商细蕊细步子走到窗边，打扇面后头看蔡锷，唱道是——
佳公子郁郁上楼台
眉上新愁笑开
似松风新月入窗来
唱完，缓缓撤下扇子，露出张芙蓉脸。蔡锷当是见倾心，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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