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本来嘛,这个年纪青年,年比年像个人样,商细蕊在场面上混,见识多,眼界宽,更加日行千里。过去为姜老爷子当众申斥,商细蕊如何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甚至要避走他乡散心。如今面对耳疾这个无解之题,比当初丢面子不知严重多少倍,哭过闹过心灰意冷过,时日久些,竟像是逐渐自释,并没有味消沉下去,听不见时候给孩子们说说戏,摆弄摆弄头面颜料,也挺自得其乐,他是沾上点戏就能活条鱼。
程凤台和两个大伙计以及腊月红在路口汇合同出城。腊月红短衣长裤,两手空空,特意剃光头发,比唱戏时候精神多。坐进车里,程凤台问:“点贴身物件都没有?”
腊月红挺不好意思:“不用,反正兵营里发四季衣裳。”
程凤台点点头:“后来脱班钱从哪儿来?”
腊月红低声道:“找师姐凑上。”
为着腊月红辞戏,商细蕊没少发脾气,合条件副官也不只有这个,程凤台不愿触霉头,袖手旁观点忙都没有帮腊月红,由他自寻生路。今天看见他寒酸,本想帮衬他两个体己钱,听到这句答话,扭头看眼这孩子,很觉得意外。薛千山再有钱,落到十姨太手里就有限,水云楼违约金不是笔小数目,这挖,二月红积蓄全被挖空不算,大概还要借贷典当些才能凑齐。腊月红待他师姐情深义重是真,关键时候,舍得朝他师姐下手也是真,是个厉害人。
车子行走半日,程凤台身上有坂田路证,走大路走得不慌不忙,见到村庄便想停下喝水吃饭歇戏阵。名大伙计说:“二爷略等等,先去看看。”大伙计很快返回,神色僵硬地说:“村里没有人,往前走吧。”这样路过三四个村落,居然无可驻足。腊月红不知这些村子里发生什,好好怎就没人呢?没人就没人吧,借灶头烧点热水总行吧?临近黄昏,前头又出现个村子,低矮墙,依稀可见灰黑屋顶。程凤台说:“停车,走两步撒个尿!”
两名大伙计只得依着他,下车,根本也不用探问人迹,小村子近看全是被火烧过残颓,围墙哪是低矮,原来是塌,屋顶也是泥砖被烟火熏黑。村子边田地长满杂草,开着朵朵很香白花,程凤台背转身子木然地朝田埂里撒尿,心想:人都杀光。中国人快要给杀光。
腊月红从小在戏班里长大,只在几个大城市周旋,这方面缺乏见识,趁人不注意,往墙内探头探脑。这看,失声尖叫出来,屁股跌到地上,手指着墙内脸上刷白。墙内扑落落惊飞群乌鸦,乌鸦仗着势众,并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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