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修直送程凤台十里地,路上双方都在谈笑风生互相试探。程凤台看出曹贵修军纪严谨,战略宏伟,想在他身上压个宝,将来如果做大,小娘舅就是从龙之功,发财还不容易吗?曹贵修也问几个关于军火生意敏感问题,似是有他自己盘算,程凤台不藏私,照实与他说。舅甥二人经过这出,比原先亲昵得多,前方重峦叠嶂,再走就是留仙洞,洞内毕竟比较狭小,军队摸黑过去不太方便。程凤台便说:“大公子留步吧,送到这里够你心意,们还有再见时候。”
曹贵修举目眺望:“听说小娘舅留仙洞是德国工程师建设,得参
在戏班子里找个唱生吧!武生老生不拘,过三十不要!选那个机灵,会说话。”
曹大公子每次出面都是个冷酷傲慢形象,现在赤脚蹲在火炉边,埋怨打仗,想钱想女人,还挺招人疼。程凤台闷声笑笑,说:“这好办,交给吧,到时候连书带副官块儿给你送来,非但如此,小娘舅今天还要给你件礼物。”
程凤台从曹贵修房间出来,古大犁探头探脑急得不行。程凤台冲她点点头,她捋辫子扯裙子小跑过来,程凤台又冲她伸出根手指,古大犁捂住自己嘴,点点头,推门进去。
程凤台在门外静候会儿,看到屋里熄灯,便也慢慢踱步回去睡,真有意思,他竟然干扯皮条事,回去可有闲话和商细蕊说。
第二天程凤台带着伙计和货随军队下山。曹贵修迟迟未曾露面。古大犁已经恢复往常土匪打扮,脸颊印泥胭脂早蹭没,然而脸色还是红,整个儿春风得意,让厨子给程凤台烙许多糖油饼路上吃。看这形色,昨晚情况应该很好,便偷偷问她:“怎样?”古大犁伸手圈个糖油饼那大圆:“好,小腰才那点细!还挺有劲儿!”程凤台后悔问她。
曹贵修再不从房里出来,程凤台就要怀疑他被古大犁给犁坏,而事实上来说,他确实是负伤。曹贵修收拾停当从屋里出来,依旧披风大靴子,修竹般身形,脸色却不大好,攥紧着只拳头,不是个爽快过晚样子。和古大犁照面,两人都当不认识对方,早饭也没有吃,点点头就告辞。直到下山之后,曹贵修摊开拳头给程凤台看,手心颗带血大牙,他舌头顶得腮帮子鼓起块,又痛又丢面子:“瞧您送礼物!”
程凤台悚然:“她干?”
曹贵修嘀咕声:“疯婆娘。”问道:“上海外国牙医能把这牙镶回去吗?”
程凤台想想说:“不能吧,没听见有这技术。”
曹贵修二话不说抡胳膊把牙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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