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在那默戏。侯家那些徒弟与商细蕊面和心不合,说话怪腔怪调,虚情假意,过去为替换守旧事情,记者写文章污蔑商细蕊抢风头,侯家徒弟默不作声。等到用得着商细蕊撑门面,又是另幅面孔。今天要不是候玉魁大日子,商细蕊才懒得与他们相见,小来也深知现在是深入敌营状态,伺立在商细蕊身边,茶壶片刻不敢离手。商细蕊拿着两支簪子敲台面,仿佛细密密鼓点声,小来看时候差不多,送上茶壶给他嘬口。商细蕊喝空茶壶,用簪子信手敲,上好紫砂发出玉磐似鸣音,剧院向来比戏园子安静些,而今天又过分安静,这声落在侯家徒弟们耳里,齐齐惊,回头瞅他眼,脸上都有点发虚。
虽说是侯家自己红白事,不必外人主持。钮白文在这种场合中,仍然充当着提调样身份,他从台前匆忙走来,变貌变色:“怎话说!底下贴墙站着圈日本兵!什意思?!”怪不得外面安静成这样呢!座儿们看见日本人,哪还敢大喘气!后台众人皆是变色,先后见鬼似揭开幕布向台下张望过,回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怕是找茬来。但是侯家大徒弟说:“找茬早就该找进后台说话,都要开戏,这不没动静吗?”钮白文尴尬笑道:“不然去问问?要是冲着候老爷子名声来,也就罢,别等唱到半犯浑砸场!”二徒弟看着商细蕊背影,说:“为着师父名声,那倒未必!日本人按说不懂京戏吧,可是听说他们最爱看击鼓,逢年过节都要击鼓祝祷。今天八成是冲着商老板战金山来。”言外之意,竟是把引狼入室责任推到商细蕊身上,众人便也朝他看去。此时商细蕊,已经把半魂魄化作梁红玉,根本不理这些屁话。化妆镜中反映出他脸,眉毛吊得高高,眸子半睁,那样肃杀桀骜神态,使人不由自主要低下声来说话,生怕惊扰千年之前英魂。
钮白文在商细蕊耳边说:“商老板,你看这个情况,也吃不准日本人路数,怪瘆慌。要不……要不咱们换楚老板来顶?”商细蕊名气大,话题多,抬手跺脚无风也要生出三尺浪,若有闪失,钮白文头个对不起宁九郎托付。换上楚琼华过来,论名头也不算怠慢侯家,他身上没有那多冤家,大概可以息事宁人。商细蕊不说话,魂游天外摇摇头。钮白文又说:“那咱换出戏,还是武,《樊江关》?瞧他们说,日本人特意来捧你《战金山》,传出去又成话柄子!”商细蕊仍然摇头。钮白文早知道商细蕊扮上妆以后,就是死亲爸爸,他也不会跳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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