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嗓音:“要亲命!真不懂人话!咱们卖艺和你们皇军作哪门子对?咱们班主这是封喉,封喉懂吗?嗨!就是饭馆子修灶!唱戏年到尾嗓子开着火,天干物燥受他就不住!也得和灶头似歇几天!——饭馆子听不懂?米西!米西知道吧?对喽!灶头就你们造米西玩意儿!”
大伙儿在屋内哭笑不得听着任六给日本兵说单口相声,商细蕊笑两声,心想任六这是过什瘾,对牛弹琴嘛!接着就听见任五喊声:“哎!太君!有话说话!别动手啊!”不用问,日本兵被任六那张千刀万剐嘴皮子叨叨烦,要揍人!
十九眉头皱,与沅兰对望眼,就要出去理论。他们水云楼向是阴盛阳衰,姑娘比汉子有勇有谋,遇到大事小情,全靠几位师姐妹顶门立户拿主意。但是这回,商细蕊经过商门董氏遭遇,绝不敢让自家姑娘落在日本人眼里,把将十九攥住拖回来,朝自己身后搡过去:“小来带着师姐们到更衣室里待会儿!去说!”
已经来不及,说着话日本兵就冲进来,倒是没有配枪,应当是文职,见到商细蕊,先行个军礼,眼睛就往女戏子身上扫过去。商细蕊头皮发麻,胸膛挺挡在师姐们身前,非常戒备地牢牢盯住日本兵举动,心想如果他们敢犯浑,这里人多,会功夫更多,先把他俩打个半死再说!其实日本兵并非是起歹意,沅兰十九等人冬天里仍然着苗条缎面旗袍,高跟鞋再那蹬,看上去比他们高出半个头,教人好生沮丧。日本兵递张文书到商细蕊手里,商细蕊看都不看,转手往任五那传。任五接过来眼睛飞快扫过,警惕盯眼日本兵,附耳在商细蕊旁边嘀咕阵。日本占领北平,勒令商家尽数开业,维持市场稳定。文艺界之中,水云楼是首当其冲。
商细蕊两块银元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心里也翻来覆去,活像被人当面甩脸大鼻涕,还没理明白头绪,任五便低声说:“班主,咱可不能应这个声儿!回头外间人不说您为什歇戏,倒要议论您为什开箱,多恶心人啊!”商细蕊点点头,绝不受这份恶心,对日本兵说:“知道,二位请回吧!”
日本兵从衣袋里掏出杆笔,不依不饶要商细蕊在勒令书上立时签字。这是逼人白纸黑字当顺民,商细蕊深吸口气,冷下脸来:“不会写字!”这日本兵便掏出方印泥,要商细蕊按指纹。商细蕊置若未闻,把头偏。他那样子,给不知底细人看起来,很斯文很温吞,确实像女孩似单薄无力。日本兵便去捉他手推他背,训狗似吆喝几声,试图把他摁在桌上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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