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又喜又恼、半真半假地抱怨,旁边听着有人跟着附和,有只笑,有也骂他们:“原先靠天吃饭才收得多少粮食,如今收得多半儿,若无宋大人手把手地教你种田,你上哪儿种得出这些粮食?”
“官府报天气又不要你银子,只叫你记个日子都记不准,还有脸埋怨哩!”
这些乡里乡亲,越说越亲热,连机器打谷声音都要盖过去。桓、宋两人是斯文读书人,插不进他们说话——主要是音量不够——便只在旁听着,记下他们日常农事中遇见问题。
回到车上,桓凌便忍不住笑出来:“当初咱们自己在试验田里种稻种麦,多少人偷偷地问,偷偷地学。如今按着里甲教下去让人学,倒有那些人嫌起麻烦,不是当初把你法子当仙术时候。”
可以理解,他也知道数理
御史还更有察访民生自觉,问众人:“你们曾见有外府人来学富民术?你们可觉得自家日子宽裕?”
那来送水老汉笑道:“自然富,先生们不见这些谷子?往年亩田里可打不出这些谷子。收稻又要拿打谷桶打,那时可要全家老幼起打,抢着打下来晒干……“
那时连自家喝水工夫都没有,哪有心招呼客人。
如今种稻有汉中学院小先生们教,收稻又能租借来起大钐刀和极快钢镰,还有这打谷机——膀不动身不摇,拿脚踏就打掉那大捧稻粒,这还叫干活?
老幼妇孺都干得这些事,壮年更不必都留在家里:去知府大人经济园做工;或到码头、矿上,或给城里大户工坊做工;或与人收稻、舂米、扛包;或贩些针头线脑、到各村镇做些小买卖……
这年不光有粮食,还能攒下些钱。到冬天若轮到这甲服徭役,便去给宋大人做工修修路、修修水利,也心甘情愿。明年开春再按着府尊大老爷安排耕种,定然又是年丰收。
只是府尊大人教人种田法子有些麻烦,不似他们从前按节候下种,到地里埋头干活省心。
说起这麻烦来,倒有不少人过来附和:“从前都是按老辈子传下来法子种田,如今宋大人却叫人建气象站,算着温度下种,下种还得看天气寒热浇水……‘’
“种田之后还得算日子,种下去几天浇几寸水、长几片叶子开始晒田……出穗四十……五十……反正就那几天收稻子,不许早也不许晚。你说哪儿有种田还拿着黄历算日子、拿着尺量水面高低?”
“施肥也是按日子施,用几样肥料多少还不样,每施回都得跑汉中学问回,不然不敢下这金贵化肥。从前咱们种几十年田,哪儿曾这麻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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