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车夫也附和道:“都说京里繁华,路却不如咱们汉中好走。若在汉中,莫说这小雨,去年夏秋几雨大雨,也不曾听说把路面冲软!”
“若在汉中,进城路边就有路牌高挂,写着咱们前方是哪条路,过多少里拐弯……不认路人都能走到地方,比这京里寻人还方便呢。”
他们议论着汉中方便之处,把这繁华富庶京城挑出无数毛病,引得车队前后行人、车马纷纷看他们。只是隔着层软烟冷雨,目光杀伤力被削弱,这些车夫径自议论着,直到耳边响起敲玻璃脆响和低沉威严问话声,才回过神来——
“你们是汉中府来?车里可是应试举子?可认得宋知府?”
车中举子们隔着玻璃便听到外头连珠似问话声,因听到“宋知府”三字,忙拉开被雨打得片模糊车窗,透过雨丝看向那人。
丙午年会试定在二月初八试第场。
三千余名各地考生从去年下半年便陆陆续续到京里,到会试前夕,京城内外会馆、客栈、僧院道观、百姓民居几乎都住得满满腾腾,不好寻房子。
可到临考前几天,却还有群满面风霜之色学子从西边儿赶来,捧着银子到处找投宿地方。
可这临近大考日子,哪里还寻得着客房?
他们在西城外问圈,那些伙计都不往里招揽,指点他们道:“如今怕是连城外山寺、道观也腾不出房子,老爷们也不必到处寻客舍,不如寻几位陕西出身官人,问他们借间小房存身吧。”
那人穿着七品青色补服,容貌清俊,颔下留着三缕清须,微眯着眼看向车里众人,似乎在评估他们身份。车里名老成举子连忙代众人应道:“等正是陕
这些做客栈营生人门路广,自然清楚哪位官人是陕西出身,收他们几块银子,便写帖子,让他们去内城某街某巷寻人。
这群举子过得关卡、进城门,便商议着先往最近位陕西籍工部大使家借住,住不下再往别处寻人。只是天公不作美,还没走出几条街,天上竟落冷雨,伴着寒风吹打着马车窗玻璃。
春雨贵如油,可是春雨中行车、寻住处却不是什好体验。
这京里路是黄土垫道,又不像汉中府是柏油石子路,水泡得久就有些软,车轮陷进泥里,走得极慢。此时天色已不算早,又兼半天阴云遮罩,只怕不到申时天就能黑透,而他们如今还没寻到下处,哪里有不着急?
岂止车里学子,赶车车夫也急,顶着斗笠都遮不尽雨丝说:“这京城天气也忒阴冷,咱们汉中府这时候都能种上宋大人试验稻,这里还冻得出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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