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在身边,不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划下条君臣大防界线,透过这信给父亲呈现出有些琐碎却满含趣味异地生活,新泰帝仿佛也回到儿子还年幼,父子之情尚在君臣之义前面日子,也拣着宫中趣事,写几桩与他分享。
写着写着,他忽然想到长子也要做父亲,必然也和自己般有着颗慈父之心,便吩咐今日在御前随侍总管太监:“到周王府问问王妃身体,皇孙在胎中是否健壮……”
天子沉吟阵,轻叹道:“解贤妃禁足,叫她派人照顾周王妃,等将来皇孙落地,稍大些便抱进宫里。”
贤妃娘家虽然获罪,但罪不及出嫁女,贤妃到底给他养出周王,称得上个“贤”字。皇孙与留在王府给桓氏和个妾带着,不如接进来留在宫里……
不光为贤妃会教导子女,他也还能亲自教养几年。
念呢,寄信还不是多多益善,还管他是不是刚汇报完政务?
汇报政务跟关心父母又不冲突,父母想从孩子书信中读到也不是冷冰冰公文,而是他如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在外受没受苦,长高没有。
这话说得颇有道理,像是经验之谈。
周王被他劝动,打算好生观摩景致,写些父母看会高兴东西——他如今也要有孩子,心里每常惦记着孩子也就是那些东西,故也能揣摩出父母想看什,游玩天后,回到家便将汉中有名吃食、这些日子见识新鲜事、好风光都写进书信中,叫驿站递回京。
新泰帝接到这份紧跟在请旨改西北军屯为商屯奏章之后寄入宫中请安折子时,心里也是阵惊喜。
往日里他按着外臣规矩,请安折子若无大事都是月发。唯有遇着正事上奏时,才会多写份折子夹在奏章里。请安折子写也不够细,多半是报喜不报忧,他做父亲看不出细情,心里难免惦念。
这回他也不知怎想通,递来奏章不久,竟又写封请安折子,其中写还都是他在汉阳府所见所闻趣事。桩桩件件细细讲来,尤似这孩子还在他身边。
他以帝王心性而论,愿意看见周王关怀流民、体察农事,但以做父亲心情而论,更想看到是幼子日常过得好不好。
他将那封折子看遍又遍,提笔批道:“朕安……”这些日子他身体也颇好,偶尔到御花园中玩赏,精神尚佳,只是天气渐热,少进荤腥油腻之物。
周王临行时进上那盒紫色药粉也十分好用:偶有湿气过重,指尖起水泡时候,便用那药泡泡,不久便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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