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拱手谢道:“臣闻君子直道而行,桓御史不曾无证据告人,不曾编造隐私陷人。既未做过,如何怕人告。”
新泰帝朝旁边大内总管王太监瞟眼,他立刻退出去,过不久回来应道:“奴婢问得廊下几位舍人,皆记得抄录桓御史奏章时,他那些弹章中,皆录有证人名姓、财务细目。”
宋时在旁听得得意——桓凌真是越查越清白,换个人谁能让他这理直气壮?不过他在宫中还不敢太得意,神色内敛,恭立阶前等着圣上再发问。
天子也微露满意之色,朝王太监挥挥手,又问宋时:“你既不认罪,为何又要请辞?”
宋时垂首道:“臣虽问心无愧,但言官频频以此弹劾,多添无益奏章,亦是臣有累陛下。故臣愿为平息此事辞官,以使陛下稍减烦恼。”
他和别人样受不住弹劾,以辞官遮遮认罪羞脸;后步看到那道辩罪折子,才知道他竟不惧弹劾,不认罪名,甚至还要反诉当今言官风气不良。
新泰天子多看几遍,微微摇头,唇边隐含笑意。
当真是年少,无所畏惧。
自宋以来,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有几个“风闻”还肯细查来由?朝臣相弹劾时,都攻讦私德成风,拿得出明证倒少。尤其是每年京察、大计之前,写着内外大臣隐恶帖子便满京流传,御史竞相据此弹劾,闹得朝廷考察大计几乎像个市井泼妇争吵场面。
这些被弹劾私德有亏大臣中,有自知理亏归乡;有受不住这样污蔑,又无法自清,只得咽下污名;也有拿着对方把柄反劾对方德行不足……但还从没有宋时这样理直气壮依国法为自己脱罪,反请他整顿言官。
天子轻笑道:“你可知诸御史为挑在何此时弹劾你们?”
唉,为夺嫡啊。宋时深吸口气,答道:“这是陛下家事,臣不敢言。”
好个不敢言。
说不敢言,却是已清楚挑明这些弹奏他御史背后之人,弹劾缘故。
他搁下那本辩章,吩咐太监:“午朝后将宋时召来,朕要问他几句。”
宋时上辞官折子,正打算在家歇几天呢,却见内侍来召,连忙换官服,跟着内侍内宫陛见。
新泰帝面色肃然,待他见过礼,站起来恭聆圣训,便叫人将摞本章甩到他面前:“这些都是劾奏你与桓凌私情过密,有损朝廷体面,你待如何分辩?”
当然还是样说法,私情可以认,别罪拒不能认。御史无实证、无实罪,就凭他们两人有情就要按头他们悖乱人伦,是御史诬奏。
新泰帝淡淡问道:“你说御史不该风闻奏事,桓凌便是个御史,怎地不怕自己这本奏上来,连他也并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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