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凌见他撂开题目去拿烛台,真有要出门赏花样子,忙抬手拦他下:“廊下不就有烛火?只是看着那些灯笼照着庭花有感,随口吟句而已。何况要看花,在屋里看看就够,不须出去。”
宋时这才撂下蜡烛,看着廊中灯光道:“师兄真好招待。这大晚上屋里也不摆盆花,也没有个红袖添香陪咱们夜读书,只有这堆交上来题目……”
那双眼里聚着烛光,比白天更明亮莹润,桓凌忍不住多看几眼,又去看烛光——只是普通蜡烛,又能有什看头?却不知怎,那摇曳火苗映在他眼里就显得更好看。
他下意识答道:“不必要什红袖添香,咱们二人就这读书挺好。”
宋时随口说笑:“你若真要倒是为难,这大半夜爹和姨早睡下,也没处给你借丫头去。”
宋时轻挑唇角,露出个慈详笑容。桓凌又看到他这强装长辈模样,实在是又熟悉又好笑,不禁微微低头,掩住脸上笑意。
宋县令此时又登台安排举子、生员各自回下处安歇,明日再听那四位名师解答收上来问题。
宋时起身出去,吩咐人备车马,把住在城里四位讲师和几位举子捎回去。举子们半途下车住进赵书生家别业,几位*员和致仕*员则直接进府宾馆,知县父子做陪,在府宾馆用顿同样丰盛晚筵。
吃罢饭后,宋县令就有些支持不住,先告罪退席:方提学和两位致仕多年老先生在灯下看会儿众人交上题目,不觉眼困,也各自回去休息。倒是桓凌年轻、精神好,带着他师弟两人点着灯烛整理题目,直到深夜仍是毫无倦色。
这院子里满都是蒲艾香气,都不闻虫声。
桓凌叫他句砸醒过神来,连忙收敛目光,生硬地转话题:
别人或许会以为是为应点端阳节庆而多弄些蒲龙艾虎悬挂,桓凌却十分清楚,这肯定是宋时手笔——他是宁可叫药草香气熏着,也要药尽虫蚊。
他年纪小时闻着太浓药香还闻不惯,晃几年过去,他倒也不怕这香气。
桓凌将窗子推开些,叫那香气和凉风透进来,解堂内暑气。庭外月色幽幽,廊下垂着灯笼,烛光映着庭中花木,倒给那些花草披层朦胧纱衣,叫人不由想起坡仙海棠诗中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是有感而发,随口吟出。
宋时那里翻着题目,听他念诗,便抬起头来问句:“师兄莫不是想去院中赏花?虽然此时已无海棠,可也有石榴、月季,咱们拿着蜡烛出去赏赏?可惜这院里昙花是新种,今年不能开,不然得见昙花夜放,也是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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