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进来时,宋时就右侧廊下坐着,与坐在他们父子身边府通判低声说话。他被衙役催着匆匆而过,只在路过时瞥见眼,宋时只顾看着那位通判说话,双目含光,完全没留意他这个被人推搡过去罪人……
就连宋县令也没看他眼,只径盯着儿子,唯有那位府通判抬头看看他。
那位府通判……那位府通判脸此刻与他记忆中另张脸重合,正是早在宋时治水救人时,就在王家别庄与他们见过面,自称宋时兄长伯风人。
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策划着要清丈田亩,下手对付县里大户。
但他姓桓,又是分府之尊,为何要冒称是宋时兄长,还住在县衙,与宋县令叔侄相待?宋家哪来个姓桓亲戚……
青天,请黄大人继续审问其他同谋。
这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有组织、有节奏声音顿时压住方才愤怒而混乱喊杀声。围观百姓情绪也被引导着扭转过来,还没堆高戾气就随着声声“青天”转化成对巡按依赖。
这也是黄大人平生听到,最响亮、最震憾次“青天”。
黄巡按不动声色地挺直腰板,神色越发端严,唤人再拉那几个到省里告状人上堂,例地剥去衣冠,拉下去打。
打完他们,便轮到写文章诬告诽谤宋县令才子儒生们。
不对!他有!
他家与出周王妃桓家曾经订过亲,宋
这些人都是苦等着巡按大人到县里替他们做主,全未想到黄大人能临时变褂,从他们倚仗摇身变成宋县令青天,故而个个都在家里就被汀州卫人扣。事后卫所士兵虽走,但这些人家身上背着绑架巡按罪名,个个都被困在家中,有乡约里正看管,不许出县,不出几刻便都叫差役们提到堂上受审。
黄大人提林廪生上堂,仔细看他几眼,微阖双目,徐徐念道:“向审王氏诸子,矫轻以从重,倚法立威……天灾屡降,洪祸滔滔……上苍昭其残虐……真是好文章。不愧是新泰十五年少年秀才,食朝廷廪米廪生。”
林廪生躬身行礼,神色平静而紧绷:“多谢大人夸奖。学生这篇文章能令大人记到今日,实是学生荣幸,虽然……”
黄大人冷笑声:“这篇文章夹在你武平县干诬陷宋令文章中毫不出奇。本官今日略能记得几句,是因为宋令之子在本官面前赞过你代武平县百姓申洪水之苦,请朝廷赈济免赋文章。本官听他说你名字,想起你也是上书弹劾他父亲人之,才特地重翻你文章。”
林廪生脸皮猛地抽,下意识回首看向门外——只看到粉墙乌柱,两壁肃然侍立皂班,却见不着庭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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