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不提自己计划,指着默下来文章开玩笑:“这篇文章不合俗流,恐怕也难合提学大人眼缘。到时候大人若不怜才,那就只能靠几位贤兄在岁考时展才华,叫方大人怜惜你等,放咱们同回县里。”
领头闹事赵悦书倒对他十分信赖,笑道:“怎会。宋兄文章有国初雅正风气,方大人必定会取中。现在只愁有宋兄珠玉在前,考试时作不出这样文章,方大人恐怕更会以为不用心学问,专爱与人打架。”
宋时想起桓文来,不觉有些头疼——就说他来这趟祸害多少人吧!要没有他抢人,这群书生能跑外县打架吗?这群人可都是他爹政绩,万有哪个被提学大人撸,他爹这个县令脸上也不好看哪。
提起岁考,这些书生也愁,给宋时押几道复试策问题便各回去,抓紧最后几天
人更没什不敢说,开口先引朱熹话给自己撑腰:“朱子曰:胡《春秋传》有牵强处。立论不依胡传,但依左传而已。《春秋》直书东周故事,虽然以用辞为褒贬,但治春秋时还是应当视其为史书,以事见义,而非先立个天理人欲之说,以经文强注理学。”
他在篇二十五块明清经学博士论文里看到胡应麟论《左传》句“直书其事,臧否自形”,忽然就被这句话戳到心里。后来他自己作春秋题时也不自觉地带上这种态度,就按经中语义解释,避免先预设自己立场,再挑着经籍中强行证明自己理念。
这贵论文,写出来东西能有错吗?!
本来后人解读前人文字就是做阅读理解,你不多看史料,用不同史料相验证,还要强行让前人按你三观和思路写史书,那注出来能是人家本意。这不就跟某年高考,强行分析作者家窗帘为什是蓝样吗?
他跟众人讲讲不以经学为义理作注、而要考据经文本义想法,又怕自己还是个童生,人微言轻,就借朱熹评论作代言:“圣人只是直笔据见在而书,岂有许多忉怛?”
名治《春秋》刘廪生问道:“这倒偏向汉朝经学之说,莫非是令先师桓公所授?”
那倒不是,桓先生教他《春秋》时也是依胡传教他。他主要是从前世带来实事求是精神,觉得实征考据更可信,不能像别人样深信索隐派研究出来理论。
宋时轻轻摇头,感叹道:“这几年读多朱子文章,略有所感而已。往后若有机会,倒该把春秋、三传对照着细读几遍,或许更有收获。”
或许回头搞几个表格,统计下事件、时间、文字用法,能分析出来更多东西?
要是这时代也有统计软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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