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是劝皇上承天法祖,驱逐邪佞小人——比如李孜省、僧继晓之类以神鬼之说蒙蔽圣听小人。这样忠正爱君之人,数年后必能成朝中有为之士!
曾彦也已翻到卷簿最前头,从那篇《子在齐闻韶》看起。
朱笔誊抄文字间已用横线断好句,侧列几乎排满蓝圈,只偶有疏空。刘学士在卷后空白处批下“圣人独得之趣发挥殆尽,其所见亦深矣”之句。
他连判数日卷子,好些都是给个“浑然成章”“善发蕴旨”评语,其实不甚相信刘学士那句“圣人独得之趣发挥殆尽”,微微笑,自己看起来。
破题有“学之”二字,托挽起“三月不知肉味”句,使其意思清朗,算得是读出圣人深致。但也不只他个人能破到这步,谨则谨矣,却不算独得……
刘戬是成化十年谢迁榜榜眼,素有清廉之名,唯名气比不过捆榜在起状元谢迁和探花王鏊,资历才学却也不弱于人,更善点评文章。能得他赞声“华国文章”,必然是辞气发扬、典雅可录好文。
同房四位考官不由得放下手里朱卷、蓝笔,也凑过来看眼。
“圣学讲于昔……盖帝王之有学,所以维持此心而出治,道者也。”刘戬把卷子推出去,自己轻声吟诵卷中佳句:“多少人写圣学只能写到‘敬天法祖’,几个能写出圣学即是帝王出治之道?”
修撰曾彦细细读完篇,也赞赏道:“于今学子,大有连本经都不甚深读,春秋只读胡传,诗、易只读朱注,礼只用注疏、书只学蔡氏……除四书五经以外典籍更是连碰都懒得碰,能通背皇明祖训已算是用心学生。这举子竟能把《洪武圣政记》记得烂熟,单凭这份用心,便值得推荐。”
策问终究不是取士最要紧关,他好奇地往前翻着卷子,想看看这份卷子经义题答得如何。
他面细观其文字,面与刘戬批语、圈点对照,觉着他评价给得略高。但看到二比“想其慕舜之德,其心已极于平日;闻舜之乐,其身如在当时”之句,心
离得远些两位考官还没看完,拉着他袖子叫他翻慢些,刘戬索性将整篇文章给他们复述出来——他能夹在谢迁、王鏊两人之间当上这科榜眼,自也是资质远超常人之辈,过目不忘只是基本才能。
他便抑扬顿错地复诵起来:“尝以《圣政记》所载观之,广大悠义,推隆孔子之教化;恍惚忧怖,申斥神仙之幻惑,必用正人以明树艺,必斥馋邪以去稂莠,则道术明而人才辩矣!”
听他念文章两位房考官也不禁点头:
“诚可谓忠爱之心溢于言表。”
“确是讽劝得宜,忠爱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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