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都是北方人,往年总叫南人打压,自有股不服输心气儿,都笑着应和:“正是!都说南方多才子,待三年后春闱,那些南监举子进京时,倒可推崔和衷与他们比比!”
他们敢吹,崔燮可没那大脸敢认,连忙摆摆手:“哪里算什神童,都是各位兄长抬爱,若比真才实学,却比不过前辈们。”
众人正想劝他别那客套,他却起身拱拱手,十分恳切地说:“愚弟读书日短,懂甚少,正有事要请兄长们帮助!”
众人纷纷笑道:“岂敢岂敢,和衷但有所问,们自必尽力解答。”
崔燮微微垂眸,说道:“本不该拿这等闲事劳动各位,只是小弟思来想去,平生认得人中,没有比这国学中更英材济济,若不
指点。他诗作进步倒快:最初时首诗改个七八回还读着别别扭扭,恨不能推倒重写;写几篇后就熟悉韵部格律。内容暂不提,至少不必边写边背格律,自己心里想出句子就是合辙押韵,只需再精炼字句而已。
他虽是学着诗,倒也没太影响作文。
约摸是那些诗本身就不风流轻盈,像文章多过像诗缘故,他写散句议论时手感也还像写议论文,论点、论据、论证清晰地在脑中列着,层层递进。只是写到八比出句、对句时,作诗平仄四声规律就偶尔冒出来,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斟酌着想把“上”“去”“入”三声间隔着用。
幸好他还没作诗作入迷,自己意识到后就有意克制,以免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时间,影响写文速度。
但这种讲究格律手法终究是在文章里留痕迹,监里博士、助教都是专家,月考时见他新卷子,眼就看出来。
林监丞见他文句略合音律,还以为他是听自己话,回家钻研《曲律》,面判卷面跟几个同房助教说:“这个卷子断乎是崔和衷,看他议论口气就认出来。他果然听劝导,精校文章,你看这两句‘民安矣,犹若阽于危也;道盛矣,犹若阻于岸也’四声流转,如按管弦,颇有韵味。”
哪个老师不爱听话学生!
林监丞爱方式,就是叫人把他卷子工工整整抄,接着贴在学堂外供人欣赏。
崔燮已经有过回进国学就想化身黄花鱼,溜边儿走经验。这回再听到同学远远喊着“崔和衷”名字,已然淡定许多,连面也不遮,穿辟雍走彝伦堂,在花树掩映下轻松如意地进学堂。
同窗们纷纷恭喜他再度上榜,张斋长仿佛与有荣焉地说:“看和衷与费解元文章也在伯仲之间,年纪还小他岁,可说咱们北直隶神童也不输与南边儿神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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