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地方是诚心堂学生听讲时固定位置,周围都是先进前辈生员。
这位张斋长自陈已经四十,算是前辈中前辈,靠年资被指为斋长。其他贡监人少说也都是三十有奇。偶见有二字打头,不是州府县学选贡上来俊彦,就是运气好前头没有几个挨贡,到年纪就贡上来。
崔燮跟这群人团团见过礼,几个前辈还拿着他用纸带缠着细炭条做成速记笔和笔记本看看,夸他有巧思。用墨笔作笔记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授课速度,反而容易打断思路,用炭笔就快多。笔尖儿将要磨平时,用小刀削掉外头段裹纸,就又能露出可书写部分,用着也方便。
崔燮谦虚地说:“这也是胡乱做,这炭条软,蹭又容易脱色,回去还要尽快重抄遍。”可惜他翻遍化学书也没找着石墨记录,不然就能做真正铅笔,那才是神器
那个小书生看着也就像个高中生,长得斯文秀气,穿着修身青袍,在费司业和周围年长监生衬托下显得越发稚嫩。
崔燮不由多看他几眼,身旁几个监生也正低声议论他:“那是江西十六岁解元,去年跟他叔叔同榜中举,道儿进京会试。今年会试中乙榜,不肯还乡,就进国子监读书。”
十六岁解元?真年轻啊,唐伯虎几岁中解元来着?
“神童啊!”崔燮跟着感叹句。身后忽然有人轻笑声:“崔案首不也是神童吗?”
那几个正在议论江西神童监生也意识到刚才是他这个比费宏还小岁书生在感叹对方是“神童”,都觉得颇有趣味,看着他笑起来。
崔燮下意识答道:“那不样……”人家是货真价实十六岁解元小神童,他光上学都上十八年,早已经是大学毕业两年多社会人。实在是生存所迫,不得已才厚着脸皮装神童。
他回头看眼问话那个人,是个约三四十岁文雅书生,正朝他微笑着。那人衣裳浆得笔挺,方巾迎面镶着块碧玉,腰间也缀着玉佩、荷包,像是个讲究人。
他拱手道:“这位先生缪赞,崔燮不过是侥幸蒙考官取中,又得皇上恩典才能入监,如何能与费解元这样有真才实学之人相比。看先生气度不俗,也不似寻常人,却不知先生尊讳?”
那人答礼,笑着说:“不是先生,也只是个学生。敝性张,单名个峦字,是今日值班斋长。昨日甯斋长领你们六人到学堂时候便见着你,不过崔案首时没注意到吧?”
崔燮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敢,张兄叫表字和衷就好。昨日初入国子监,有些紧张,没太敢看同斋前辈们,还望诸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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