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是官荫生出身,虽没经科考,也是读着经书长大,只能夸孝义,不能劝崔燮别孝顺那不该孝顺人。他看着崔燮两眼哭得微肿、鼻尖儿发红,不免暗叹天理不公,这等恶妇偏能得着个好儿子。他摇摇头,劝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就在们衙门堵着也没用,必定把你折子送上去就是。”
他劝着崔燮走,回去便将折子夹在各地百姓陈情、诉冤表章里交上去。
通政司折子都是转天早在御前现拆,司礼监几位内相拆检奏疏时,看见这封迁安秀才崔燮为继母徐氏上陈情表,心里都有那丝异样感觉。
燮托着食盒躬身说:“多谢几位大人宽容,崔燮还有两个不情之请……”
朱骥挑挑眉:“你也知道是不情之请?”
崔燮垂头答道:“家母虽于国有罪,于毕竟有十余年抚育之恩,学生又岂能忘却。学生既不能进去探监,总要隔着院子拜母亲拜,以表寸心。还有这食盒是学生刚从酒楼带来,都是新做饭菜,愿请司中看守家母狱吏品尝,谢他们看顾家母之情。”
啧啧,这儿子骨头比他父亲硬多,没听见继母犯罪,就迫不急待地撇清。只是读书读迂,有些愚孝,这样不贤恶妇也要来探望。
朱骥朝旁呶呶嘴,就有力士接过食盒,告诉崔燮:“们佥事已是答应,快行礼就走吧。”
朱大人带着队伍先行离开,谢瑛转过头来看他眼,像是在微微颔首,又像只是在马上颠簸导致轻颤。崔燮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还要做戏做全套,隔着院墙叫几声“母亲”,朗声说要替她赎罪,而后深揖到地,连作三揖,起身抹抹眼眶,红着眼牵马离开,直奔通政司。
通政司不只是朝臣上折子地方,也可供军民上疏奏表,以陈诉冤情。崔燮顶着户部郎中之子身份,又不是要越级控诉,只是上份陈情表,倒也不算违规。
他路上反省下该哭哭不出来问题,拔根头发往眼里划划,眼泪“唰唰”地涌出来,看着就有真情多。
他红着眼进司递折子,通政司知事也听过他家这案子,见他要上书陈情,便好意劝句:“这是上命钦定案子,事实俱在,绝然翻不过来。你父亲都要跟犯妇义绝,你还惦记她做什?回头你买副好棺木替她入殓,找个地方埋骨,也就算孝顺。”
崔燮眼角滚下滴泪,闭闭眼答道:“学生也知道朝廷法度,只是身为人子,如何能坐视母亲受苦?家母日是学生之母,学生便要尽人子之心,为她奔走。何况学生家中上有祖父母、下有未成人弟妹,若家母被刑,这家老小又由谁照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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