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之一身轻便的锦袍,俊逸依旧。而徐静,貌似只下颏上的山羊胡子长了一点点。
商易之从坐椅上站起身来,默默打量阿麦,好久没有说话。倒是徐静打破了沉默,微笑着说:“阿麦辛苦了。”
阿麦垂下了视线,恭声说道:“不辛苦,是卑职的本分。”
商易之眼神一黯,转身走到帐中挂的地形图前,问道:“第七营走的什么路线?”
阿麦走到商易之身边,看了地图片刻,然后伸出手指沿着这些日子以来走过的路线粗略地画了一遍。
的不二之选,阿麦知道,商易之清楚,估计常钰青心里也有数。
刚领着部队进入谷口,那盼到望眼欲穿的江北军斥候终于从前面纵马飞来,阿麦站在队伍面前都忍不住下意识地去揉眼睛,生怕这再是自己的幻觉。阿麦记得母亲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每个女子心中都有着一个英雄,在万人瞩目中身披金甲脚踩五彩祥云过来救她脱离困境……而此刻,她觉得这个英雄不用身披金甲,不用脚踩祥云,他只需要穿一身江北军的军装,再骑匹马就足够了。
“来人可是江北军的第七营?”那斥候勒住了马,高声问道。
阿麦走出一步,答道:“是。”
那斥候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投到众人身上,高声问:“校尉营官陆刚何在?”
商易之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焦距无法投到地图上,只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手指。她的手原本就细长,现在更是几乎只剩下了瘦骨嶙峋,指上犹带着结痂的血口,全没了往日的白皙修长。
“将军?”阿麦试探地轻唤。
商易之猛地惊醒过来,转眼间已经恢复自若,他转头看着阿麦的脸庞,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阿麦目光清亮,冲着商易之行了个军礼,然后从大帐中出来。刚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徐静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她转头,见徐静竟从大帐中追了出来。
阿麦抬头看他,没有说话,只招下手,身后背着陆刚遗体的亲兵从队伍中走出,来到阿麦身旁立定。那斥候一愣,片刻后即跃下马来,沉默地冲陆刚的遗体行了个军礼,然后转向阿麦说道:“将军有令,所有人等速入谷,于平家坳处待命!”
“卑职得令!”阿麦一字一顿地答道。
斥候没再多说,翻身上马后继续往后驰去。
南夏盛元三年三月,江北军第七营引北漠常钰青大军至平家坳谷外,至此,七营一千四百二十七人,犹存三百九十二人。初八日,匆忙调来的江北军步兵第五营从后袭击北漠先锋营,五营兵败,残部退入平家坳。
阿麦再次在江北军的中军大帐中见到商易之和徐静时,只觉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