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孙少平出人意料地被提拔为班长。不过,不是在他原来干活采煤班,而是到采煤二班去当班长。这个班老工人很少,大部分是新招来协议工。
协议工可不是好领导!他们般合同期为三年,仍然保持农民身份,只不过在煤矿赚三年工资罢;因此,很多人对煤矿没什主人翁感,反正三年后就又得回去当农民,能混着赚几个钱就行;别说为煤矿舍命,最好连点皮也别擦破!
副区长雷汉义竭力推荐他当这个班长。理由倒不全是他吃苦精神强,而主要是说他能打架,可能帅住这群踢腿骡子。区队其他领导都同意。也是!没有种膘悍性,就别想当班长——这向来是煤矿选择班长传统条件之。孙少平要调到采煤二班当班长决定宣布后,班人倒都觉得十分正常。这小子是当官料,大家心服口服。
只是班蛮汉安锁子找区长哭鼻子,说他要跟少平到二班去当斧子工。锁子被少平顿老拳饱打之后,倒打成真正师兄弟。这个笨熊样家伙,现在舍不得离开孙少平,他感到跟上少平既不受气,又很痛快,也不会被人捉弄——尽管他常捉弄人,但又生怕别人捉弄他;要是井下被人捉弄可不是开玩笑,常常意味着你得多流汗,甚至个恶作剧就得让你出点血!
少平也对这个愚兄有些感情。在他请求下,安锁子如愿以偿跟他到二班。当然,安师兄干活时为他卖力是没有疑问;同时还可以帮他在掌面上“镇压”某些调皮捣蛋协议工。当班长没几个好斧子工相帮,你就别想完成生产任务!
这煤矿上班长和军队上班长样,实际上不是个啥官,只是个“上等列兵”罢。
同样,又象军队上班长样,总是在最激烈前线冲锋陷阵——这意味着要带头吃苦,带头牺牲。
人数上,煤矿班可比军队上班大得多。孙少平领导二班就有六十多人。其中协议工占百分之八十。他们就象部队刚入伍新兵,需要锻炼才能适应战斗要求。这无疑给班长增加大量工作负担。
孙少平是个有文化人,因此他尽量使自己把班长当得文雅些。但在井下这种紧张激烈,时时充满危险劳动环境中,他急,也不由满嘴脏话,骂骂咧咧。不过,他在实际工作上很能体谅和关照人态度,渐渐赢得本班矿工们尊重。权威是用力量和智慧树立起来。
这个班协议工分别来自中部平原北边三个县份,煤矿工人中老乡观念向来很重——这是危险生存环境所造成。因此,协议工很快以县形成三个“群体”。在井下,尽管三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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