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举起手里扫把,热心地给他指点半天——其实就在前面不远地方。
少安对这老头道谢,就急忙向前面走去。他心里踏实下来。
他刚踏进邮政所大门,就被照看门房老头大声喝住。当少安说出他要找人时,门房老头告诉他,金俊海父子都出车去,两天内不会回来。
去他!这该怎办呢?
孙少安立在大门口,头上急得冒出层汗珠子。他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打问弟弟下落?
不会把老根扎在家乡人拒之门外。
孙少安想好以后,决定明天早晨就搭班车走趟黄原——这也将是他有生以来走得最远地方。
晚上睡觉时候,他就把走黄原事对秀莲说。当然他没说是去找少平。他对妻子撒谎说,有个熟人告诉他,黄原个下马单位有台便宜处理旧电机,他想去看看,行不行两天就回来。他现在不能对妻子说明他打算。等少平回来,他再和她商量这件事——反正到时生米做成熟饭,她同意不同意都无济于事。
本来少安想先和父亲商量下,但觉得也没必要。只要少平愿意回来和他块干,父亲肯定不反对,还会很高兴。他先要说服只是少平。
第二天早晨,他换上秀莲为他洗干净“外交”制服,便在家门口下面公路上,举起庄稼人僵硬胳膊,挥手挡住去黄原班车。
他惶惶不安地转到街道上,立在个小杂货门市前,盘算他该怎办。
他想起润叶。除过金波父子,这城里他认识人就是润叶和她二爸。田福军是地委书
他有点兴奋地踏进车厢,在车窗玻璃前向送行妻子和儿子招招手,就被汽车拉着向远方城市奔驰而去……下午两点钟左右,孙少安到黄原。
当他斜背着那个落满灰土黑人造革皮包从汽车站走出来时候,立刻被城市景象弄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他连东南西北也搞不清楚。他抬头望望城市上空太阳,觉得和双水村太阳位置都是相反——太阳朝东边往下落?天!这就是黄原?这大城?条街恐怕比双水村到罐子村都远吧?
他现在得打问东关邮政所在什地方,他走时就准备先找金俊海父子。少平是揽工,谁知他在什地方。找到俊海父子,就能找见少平——家里写信,也都是寄到这里让他们转交。
孙少安走到个扫街道老头跟前,先掏出根纸烟往老头手里递。老头惊。少安忙笑着脸问:“老人家,东关邮政所在什地方?”他说着,并拿出打火机给老头点烟。
老清洁工人受感动——他大概没碰见过这客气问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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