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也们每天都要接待好几对这样乡下顾客。但女售货贞听
这两个人对话，倒有些奇怪。
般在这种时刻，对于女方来说，已经到最后关头，通常都要突然变卦，逼男方在原来说好件数和布料上再加码；不加码就赌气不扯衣服——也就意味着不去领结婚证！常常逼得些小伙子跑出去满街寻熟人借钱；有人凑不够钱，甚至急得蹲在门市部墙角下哭鼻子哩……可这位农村姑娘只要男方给她扯身，还不要好布料；并且首先要给男方扯好衣服哩。太稀罕！这大概只有戏里面才有这样“先进”人物吧？但售货员还是因此而感动地对贺秀莲说：“这是新到绦纶料子，质量很好，他穿正合适。你要是给自己扯身，”她手指着另种布料，“那
这种正时新，价钱也便宜……”没等少安说什，秀莲就对热心女售货员说：“那就按你说给
们扯吧！”
售货员给他们扯好布料后，少安非要给秀莲再扯两身不行，但秀莲死活不让。两个人为此争执不下，甚至都拉扯开。柜台上售货员们和些顾客都稀罕地看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少安发现众人观看他和秀莲拉扯，而秀莲又坚决不让再给她扯衣服，只好红着脸和她出商店。
在米家镇青石板街上，秀莲深情地对他说：“两个人只要合心，又不在几件衣服上！
知道你们家光景不好，这钱肯定是你借人家。何必这样呢？借下钱，咱们结婚后还要给人家还……”少安被秀莲话说得眼圈都发热。如果这是个没人地方，他真想把她抱住亲下！
在米家镇扯衣服后，秀莲还是迟迟不动身回山西老家。
少安也有点舍不得她离开，也就没有再催促她起身。
直到寒露过十来天，贺耀宗从山西心焦地写信问秀莲怎还不回来？是不是病？秀莲这才决定动身回家去。
少安于是就又借金俊武自行车，把秀莲带到石圪节公社。他去找他在公社当文书同学刘根民，让他帮助挡辆去山西顺车。刘根民又找来街上食堂里胖炉头，把秀莲送上汽车……送走秀莲以后，少安个人捉着自行车把，有点惆怅地站在石圪节公路上。他看见行大雁正嗷嗷叫着从对面土山上空向南飞去。冬天快要来临。他心里猛然记起：春天时候，他手里拿着润叶给他纸条，也正是站在这地方，望着大雁从南方飞来——现在大雁又向南方飞走。时间啊，这飞快！可是生活道路又如此曲折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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