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满口袋,就倒在自家不铺席片光土炕上。常年累月,除过父子俩睡觉地方,他土炕上已经堆满这些破烂玩艺,连窗户都快要堵住。他成天在村里转悠着,嘴角时常浮着种不正常微笑——这微笑看起来很神秘。他除过捡破烂,还爱凑到什地方,说他那句“永恒格言”——世事要变!”他不知在什年代里学会这句话,也已经不知说多少年。除这话外,他很少说其它话。如果有个过路陌生人碰见们田二,看见他那伟人似额头,又听见他说出这样句预言家式高论,大概会大吃惊……现在,批判田二人已经下台,双水村小学院子里批判会,看来也已经接近尾声!
谢天谢地,打哈欠人们终于听完徐主任批判总结。现在高虎正高举起拳头,带领大家呼口号。口号声中,“阶级敌人”已经个个滚下常田二是本村人,因年纪太大,被g,m宽恕免于“劳教”。他完成使命以后,也就没人管。
宣布散会以后,众人立刻纷纷离常住在田家圪崂那边人,有早提前溜,现在已过哭咽河小桥,走到庙坪枣树林里。甚至有更早溜走人,已经淌过东拉河,上公路,脚步声和人嘈杂声,使这夜晚寂静山村陷入到片骚乱之中。全村狗吠声彼起此伏。谁家吃奶娃娃被惊醒,哇哇地哭叫着,在这清冷夜晚听起来叫人心慌意乱……赶快回家吧!瞌睡得抬不起眼皮庄稼人,摇晃着疲劳身躯,迷迷糊糊穿过村中交错小路,纷纷回家去……小学院子里刹那间就片空空荡荡。学校下面哭咽河,在残破冰面下发出轻轻呜咽声。
当孙玉亭收拾停当会场,最后个离开学校院子,走到土坡下面时候,突然发现田二父子俩还立在哭咽河畔;老小憨汉面对面站着,个对个傻笑。他们身上破烂衣服抵挡不住夜间寒冷,两个人都索索地抖着。孙玉亭自己也冷得索索地发抖——他那身棉衣几乎和田二父子棉衣样破烂!
种对别人或者也许是对自己怜悯,使得孙玉亭心中泛起股苦涩味道。他迟疑下,走过去对这父子俩说:“快走吧!”
三个穿破烂棉衣人块相跟着,回田家圪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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