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保长请委员吃酒,委员自己说是在大学堂里学种菜。陪委员吃酒人,每份出吊八百钱。八如八,八八六吊四,十四吊钱桌酒席,四盘四碗,另外带品锅。
吃过酒席,委员带些菜种,又捉七八只预备带回去研究笋壳色肥母鸡,挂到三丁拐轿杆上,升轿走。后来事就不知道。“
坐在摊子边老水手,便笑眯眯插嘴说:“委员坐轿子从这坳上过路,当真有人挑担萝卜,十多只肥鸡。另外还有两个火腿,定是县长送他。他们坐在这里吃萝卜,面吃面说:”你们县长人好,能任劳任怨,父母官真难得。‘说是京话。又说’你们这个地方土囊(壤)好,萝卜大,不空心,很好,很好吃!‘那挑母鸡烂泥人就问委员:“什土囊布囊好?是不是稀屎?’不答理他。委员说是‘土囊’,囊他个娘哪知道!”
那乡下人说:“委员是个会法术人,身边带大堆玻璃瓶子,到处,就抓把土放到个小
补不补?”
“有人到云南,说萝卜冬瓜都有水桶大,要用牛车拉,车三两个就装不下。”
“你相信他散天花。还有人说云南金子多,遍地是金子。
金子打饭碗,卖百钱个,你信不信?路远万八千里,要走两三个月才走得到,无中无保话,相信不得。“
两人正谈到本地今年地面收成,以及有关南瓜、冬瓜种种传说,来个背竹笼中年妇人。竹笼里装两只小黑猪,尖嘴拱拱,眼睛露出顽皮神气,好象在表示,“你买回去,定不吃料,乱跑,你把怎办。”妇人到祠堂边后,也休息下来,面抹头上汗水,面就摊子边听取两人谈话。
“听人说:烂泥地方满家田里出个萝卜大王,三十二斤重,比猪头还大,拿到县里去报功请赏。县里人说:县长看见你萝卜,你回去好。们要帮你办公文禀告到省里去,会有金字牌把你。你等等看吧。过个月,金牌得不着,衙门里有人路过烂泥,倒要他四块钱去,说是请金字牌批准,来报喜信,应当有赏。这世界!”末他摇摇头,好象说下去必犯忌讳,赶忙把烟杆塞进口中。
另个就说:“古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不是花钱你来有什事。满家人发羊痫风,田里长个大萝卜,也大惊小怪,送上衙门去讨好。偷鸡不得丢把米,这是活该。“
“可是上两场烂泥真有委员下乡来田里看过,保长派人打锣到处知会人,家中田里有大萝卜拿来送委员过目,进城好请赏,金字牌奖赏,值很多钱!”
“到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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