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不知夭夭在外边已同两个军人说好久话,就告夭夭说:“夭夭,越来越没有道理。先前保安队队长同个师爷,到们这里来,说要买船橘子,装下省里去送礼。什主席厅长委员全都要送。真有多少人要送礼?还不是看人发财红眼睛,想装船橘子下去做生意?先想不明白,以为他是要吃橘子,还答应送他十担八担,不必花钱。他倒以为是看穿他计策,恼羞成怒,说是现钱买现货。若不卖,派兵来把橘子树全给砍再说。保安队原来就是砍人家橘子树。”
夭夭想使爹爹开心,于是笑将起来,“这算什?他们要买,肯出钱,就卖船把他,管他送礼不送礼!”
“他存心买那才真怪!很怄气。”
“不存心买难道存心来砍橘子树?”
“存心‘马扁’儿,见不答应,才恐吓,说砍橘子树!”
这来得花多少钱!”
师爷气愤愤说:“都是因为那只狗。”
队长笑着调弄师爷:“你说狗,是你想咬它,还是怕它要咬你?”
“它敢咬?咬个鸡公。队长,你不信你看,明天带个小棒棒来,逗它近身,鼻子上邦棒,还不是请这畜生回老家去!”
“师爷,小心走路,不要自己先回老家去!”
“大哥船来,三哥船来,把橘子落树,下子装运到常德府去,卖它完事。人不犯法,他们总得讲个道理,不会胡来乱为!”
长顺扣手指计算时日,以及家下两只船回到吕家坪时日。想起老《申报》时事,和当地情形对照起来,不免感慨系之。
夭夭因见爹爹不快乐,就不敢把在屋外遇见两个军人番事情告给长顺。只听到侧屋磨石隆隆响,知道嫂嫂在推荞麦粉预备做荞粑。正打量过侧屋里去帮帮忙,仓屋下母鸡刚下个蛋,为自己行为吃惊似大声咯咯叫着飞上墙头。夭夭赶忙去找鸡蛋,母亲在里屋却知会夭夭:“夭夭,夭夭。你又忘记?姑娘家不许捡热鸡蛋,容易红脸。你不要动它,等等再取不要紧!你刺
“队长,你放心,纵掉下河里去,个鹞子翻身就起来。学过武艺,跟有名拳师吴老柔磕过头,不要小看!”
“你样子倒有点象欧阳德。他舞旱烟杆,你舞老枪。”
“可是永远不缴枪!禁烟督办来也不缴枪!”
且说夭夭走回家去,见爹爹正在院子里用竹篙子打墙头狗尾草,神气郁郁不舒。知道是为事和军官斗气,两不搭桥吵两句,心不快乐,因此做个笑脸迎上去。
“爹爹,你怎光着个头在太阳底下做这种事。这样,你定又要骂起来。那些野生东西不要管它,不久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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