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它不飞?”
老水手便取笑夭夭,说出个希奇理由:“还不是和你样,见这里什都好,以为是个洞天福地,再也舍不得离开。”
夭夭说:“既舍不得离开,们捉它做什?这小东西身不过四两重,还不如个鸡膊腿。不捉它,让它玩玩,从这蓬草里飞到那蓬草里,倒有意思。”
“说真话,这小东西可不会象你那玩!河洲上野食多,水又方便,十来天就长得身肥腯腯,小翅膀儿举不起自己身子。发福,同个伟人官官样,
养猪。”
“赌咒也不去。不高兴去。”
“你不去那可不成!说好大家去,连家中小花子狗也得去,你个人不能住下来。”
两人把话说来,竟俨然象是切已安排就绪,只差等待上船神气,争持得极其可笑。到后两人察觉园里那片橘子树,纵有天大本领也绝无办法搬过鹦鹉洲时,方各在微笑中叹口气,结束这种充满孩子气讨论。
老水手为把大棕衣口袋栗子,从廊子前横梁上叉下来,放到夭夭背笼中去。夭夭时不回家,祠堂里房子阴沉沉,觉得很冷,两人就到屋外边去晒太阳。夭夭抢个笤帚,来扫除大坪子里五色斑斓枫木叶子。半个月以来,树叶子已落掉半,只要点点微风,总有些离枝木叶,同红紫雀儿般,在高空里翻飞。太阳光温和中微带寒意,景物越发清疏而爽朗,切光景静美到不可形容。夭夭面打扫祠堂前木叶,面抬头望半空中飘落木叶,用手去承接捕捉。
老水手坐在石条上打火镰吸旱烟,耳朵里听得远村里锣鼓声响。
“夭夭,你听,什地方打锣打鼓。过年还愿早咧。镇上人说:萝卜溪要唱愿戏,共七天,派人下浦市赶戏班子,要那伙行头齐全角色齐全顶好班子,你爹是首事人。若让点戏,正戏定点《薛仁贵考武状元》,杂戏点《王婆骂鸡》。
浦市人迎祥戏班子,好角色都上洪江,剩下两个角色,个薛仁贵,天生;个王婆,也是天生!“
夭夭说:“桃子李子,红绿,螺蛳蚌壳,扁圆,谁不是天生?不欢喜看戏。坐高台凳看戏,真是受罪。满满,你那天说到三角洲去捉鹌鹑,若有撒手网,们今天去,你说好不好?想今天去玩玩。”
老水手把头摇摇,手指点河下游那个荒洲,“夭夭,今天不去,过几天再去好。你看,对河整天有人烧山,好片火!已经烧过六七天。烧来烧去,芭茅草里鹌鹑,都下河,搬到洲上住家来。们过些日子去舀它不迟。到洲上鹌鹑,再飞无处飞,不会向别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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