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明白面前个人话中不仅仅是称羡爹爹,还着实在恭维她。可是话不会说,所以说得那素朴老实。夭夭因此微微笑着,看那年青人搬菜,好象在表示:“明白你意思,再说说看。”然而那汉子却似乎秘密已给夭夭看穿,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再说什,只顾作事去。
菜蔬装够后,夭夭上船,坐得端端正正,让那人渡她过河。船抵岸边时,夭夭说:“大哥,真难为你!”从背笼里取出十个大橘子放置船头上,“大哥,吃橘子打口干吧。你到镇上去碰见爹,就请告他声,在上看船。”
偏心,格外欢喜你。
栗子鸡蛋大,鸭蛋大,回来时带点吃剩下来,放在衣兜里,让们也尝尝吧。“
夭夭不说什,返身就走。母亲从侧屋扛着个大棉纱篗子走出来,却叫住她。“夭夭,带点橘子送满满吧。外人要,十挑八挑派人送去,还怕人家不领情。自己家里人倒忘记。
堂屋里有大半箩顶好,你自己背去送满满。“
夭夭当真就用她那个细篾背笼捡背笼顶大橘子,预备过河。河边本有自己家里只小船,夭夭不坐它,反而走到下游点金沙溪溪口边去。其时村子里正有个年青小伙子在装菜蔬上船,预备到镇上去出卖。夭夭说:“大哥,要渡河到坳上去,你船开头时,坐你船过河,好不好?你是不是到镇上去?”
村子人都认识夭夭,年青汉子更乐于攀话献殷勤,小船上行又照例从对河容口走,并不费事,当然就答应这件小差事。夭夭又说:“大哥,不忙,你把菜装满船,要开头时再顺便送过河。是到坳上去玩。点不忙!”
夭夭放下背箩,坐在堆南瓜上,来悠悠闲闲看河上景致。河边水杨柳叶子黄布龙冬,已快脱光,小小枝干红赤赤光溜溜,十分好看。夭夭借刀削砍大把水杨柳细枝,预备编篮子和鸟笼。溪口流水比往日分外清,水底沙子全是细碎金屑,在阳光下烁烁放光,玛瑙石和蚌壳,在水中沙土上尤其好看。有几个村中小孩子,在水中搬鹅卵石砌堤坝堵水玩,夭夭见猎心喜,也脱袜子下溪里去踹水,和小孩子样,从沙砾中挑选石子蚌壳。那卖菜青年,曾经帮夭夭家哥哥弄船下过常德府,想和夭夭谈谈话,因此问夭夭:“夭夭:你家三黑子多久回来?”夭夭说:“两天就要拢岸。今天喜鹊叫,天气好,猜他船定歇铜湾溪。”
“你三哥能干,年总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你爹福气好。”
“什好福气?雨水太阳到头上,村子里大家不是样?”
“你爹儿女满堂,又好又得力,和别人家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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