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写得
手好字，扇面上九个小楷分两行排下来，写
是“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方才摊开扇子时
尚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他题些“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之类诗文令牙酸。
眼下夜华题在扇子上九个字，倒令满意。
屋子里半晌没人声，好奇抬头，正撞上跪在右侧那名仙娥瞧着双惊恐眼。
那双眼生得甚美，长到十四万岁，竟从没见过哪位女子眼生得这样美。侄女儿凤九眼睛也长得好看，但到底年纪小些，见不出岁月沉淀。这双眼，却像是饱含
无穷情感，令人见便不由得被吸引。
这个小仙娥，倒有些不凡。
悄没声息地、轻手轻脚地、不带走片云彩地溜。右脚刚往门槛上跨半步，却听得夜华柔柔声：“浅浅，你这来去，到底是要做甚？”
抚着额头轻叹，温香暖玉在抱他竟还能顾念到旁动静，真是个不般神。
帘子背后烛火跳几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夜华缓缓道：“那扇子已题好字，你进来拿吧。”
呃，既是他叫进去，那此时进去，也算不得唐突吧。原本就有些好奇那低咽小仙娥长得什
模样，得夜华这声，立刻抖擞起精神，兴致勃勃地掀帘子迈进去。
本上神料得不错。
不过，与她那双眼睛比起来，容貌却普通些，尚不及南海水君家那位绿袖公主。
那仙娥嘴唇哆嗦几番，半晌，抖出个名字来，清楚听得，又叫是团子那跳诛仙台亲娘。
抚抚面上白绫，因三番两次被误认，已很习惯，也不再强辩，只喝口茶，再从头到脚打量番面前这小仙娥，柔声赞道：“你这双眼睛，倒生得不错。”
这本是句夸人话，况且又说得腔真诚，寻常人听大抵都很受用。面前这跪着小仙娥却格外与众不同，非但没做出受用姿态，反而倏地歪在
这内室里果然驻扎着小仙娥。
竟还不是只小仙娥，而是双小仙娥。
只是这双小仙娥衣裳都穿得甚妥帖，齐齐垂头跪在地上，左边个肩膀耸耸，看得出来是在流泪，却默默无闻地，声儿也没漏出来。
夜华坐在书案后，面前垒大摞文书，文书旁搁个青花碗，碗里羹汤还在腾腾地冒热气。那派正经形容，也委实不像刚历番春情。
心中疑惑如波涛汹涌，漫过高山漫过深谷，但在小仙娥面前岂能失上神气度，只得将这个疑惑暂且压下，假装淡定地从夜华手中接过扇子，借着打量扇面上题字工夫，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句：“这又是唱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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