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世子沉默片刻:“她原本便是来游历,出门散散心也好,让季仁他们四个暗中跟着。”
漕溪之行,蜻蛉骑马,成玉待在马车里头。
路上两日,风光晴好,因此马车车帷总是被打起来。自车窗瞧进去,成玉屈腿卧在软垫之上,单手撑腮,微微合目,是同她在府中全然致养神姿态。
这是蜻蛉头回如此接近地端详成玉这副姿态,心中却略有奇异之感,觉得她这副神态不像是养神,倒像是在屏息凝神细听什。
她听力算是卓绝,亦学着她闭眼凝听。但除远方村妇劳作山歌、近处山野里婉转鸟鸣,却并未听到什别声音。
蜻蛉觉得自她们去拒霜院探病归来后,成玉便有些不同。
她话少些,笑也少些,整日都有些懒懒。
上个月天儿不好,十日中有个七八日都风大雨大,那些风雨亦将她熬得有些懒,却不是如今这种懒法。那时候她要让自己作陪,要让伶人作陪,看书下棋听小曲儿,是公子小姐们消磨时光寻常玩法。
如今她却爱个人待着,找个地儿闭目养神,屈着腿,撑着腮,微微合着眼,养起来便能动也不动地待那儿半日。
蜻蛉将这些报给季明枫。
到得漕溪县后,成玉终于恢复初到丽川王府时精神,日日都要出门逛。
先两日她访好几位制砚大家;第三日特去产砚石漕溪领教溪涧风光;第四日她意欲进醉昙山观,不过蜻蛉同她进言山中不太平,她便没有强求,只在山脚下歇个午觉,便同蜻蛉重回镇中。
后头几日她日日去街上瞎逛,今日买几粒明珠壶金弹,明日买张弹弓两匹绸布,后日又买把匕首几双软鞋,没什章法,瞧着像是随便买买,碰到什就买什。
而后又有天她突然问蜻蛉孟珍是不是很擅长制毒解毒,蜻蛉答是,次日便瞧见她不知从哪里找来本毒典,日看夜看,副誓与孟珍比高低之态。因她们下榻客栈附近便有个药铺,药铺子也就成成玉常待地儿,时而见她从药铺里搞些药材回来捣鼓。
季世子倚在床头看封长信,闻言只道:“她没有危险便不需来报。”
如此孤僻十来日,有天,成玉有出门兴致,说想去访趟漕溪。
漕溪县位于丽川之南,背靠座醉昙山,醉昙山后头就是南冉。
天下名砚,半出漕溪,成玉她平日里爱写两笔书法,想去漕溪瞧瞧无可厚非。
去趟漕溪,马车代步,路上要走两日,这算是出远门,且漕溪临着南冉,蜻蛉琢磨着虽然郡主她此时还没有危险,但去说不定就能遇着危险,这个是应当报给季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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