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新造出来这个情境,每寸气息似乎都带情绪,含着种漠然、又含着种荒凉。三殿下抬眼瞧瞧四围情境,垂目笑:“荒漠?”淡淡道,“有点意思。”
他怀中成玉伸手抓抓脸,似乎近在咫尺转悠沙尘扰她清梦,抿着嘴张脸深埋进他胸膛,但依然不是个好睡姿势,她就换个姿势,又换个姿势。三殿下垂头看她眼,手中折扇忽化做朵云絮大小,托住沉睡中成玉浮在半空之中。
清月,冷风,荒漠,打着旋儿翻飞黄沙,白衣公子,扇上美人。这方天地似是无始
他手掌托住她后脑勺,而后她整个头颅都被埋进他怀中,片昏暗中,她听他低声道:“不能看。”
她踌躇:“你、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他轻声笑:“不是,只是这个世界现在……大约有点可怕,阿玉,你先睡会儿。”
她迟疑着在他怀中点点头,又想起这似乎是连三第次叫她名字,阿玉这两个字自他口中道出,竟奇妙地果真像是珍宝铸成似,含着上好珠玉才有那种天然润泽。
但来不及想得更细致些,便有困意袭来,不过瞬刹之间,她已沉入黑甜睡乡。
连三瞧会儿成玉睡颜,将她粘在脸上发丝往耳后抿抿,方抬起头来:“以为忧无解果真是能体察人心阵法,不过,”他向着东天,“你在本君心中所看到,便是这些无趣之物?”
在他话落之际,片刻前还兀自祥和富丽着宫室竟于瞬之间轰然倒塌,花草于呼吸间枯萎,彩蝶于刹那间化灰,盛装美人们眼睁睁瞧着自己身体寸寸腐败枯折,那些人间难见美貌惊恐地扭曲,她们在哭闹尖叫,却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山洞外戌时已至,云破月开。当日天君同连三做那个赌约准许连三下界时,确然封他周身法力。然三殿下乃水神,掌控天下之水,水乃属阴,月亦属阴。这处凡世清月又是至阴之月,似个药引子般能引出至阴之水中造化之力,因而便是天君封印,亦封不住月夜里连三法力。
所有损毁和破坏尽皆无声,因而显得阵法中这幕十分可怖诡异。而那冷淡白衣公子立在那唯处未被破坏掉芳草地上,单手搂住熟睡在他臂弯中紫衣少女,脸上却是对他亲手制造出这场天地翻覆无动于衷。
巍巍殿宇芊芊美人皆化粉扬尘,便在万物消逝天地都静刻,黑暗中蓦然刺进来道光。待光线铺开去,阵中又换新模样,已是片望无际荒漠,搭着半空中轮相照清月,冷风吹过,掀起尘沙止步于三殿下两步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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